“可恨,可恨我江尘竟与‘林玄微’、‘燕霓裳’同罪。”
“可惜,可惜我江尘没有白云子和天刑长老那样的好师傅,哈哈哈!”
“啪!”
一鞭抽下,狂笑声戛然而止。
皮开肉绽,伤口尽数焦胡。
而江尘连惨呼都没有,便昏迷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昏迷的刹那,锁元链上立刻传入雷霆之力,让他再度清醒,硬生生承受了第二道雷霆鞭笞。
汗水与血水湿透了后背,却又瞬间被雷霆蒸发得一干二净。
唯有那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前一刻还精气饱满的江尘,如死狗一般,被锁元链硬生生吊着,承受雷霆鞭笞之苦。
十鞭之后,燕霓裳挥挥手,黑衣人将旋钮旋回原位,雷霆缓缓消散。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的身份以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你会和其他妖怪一样,在这里关上一生一世,永远承受雷霆鞭笞。”
终于,在沉默良久之后,江尘用微弱地声音说道:
“燕师姐,请手下留情,我不想疯,也不想死。”
眼看对方服软,燕霓裳长长地松了口气。
天刑长老怕她因为斗不过江尘而心生执念,所以只给了她一次机会。
如果这次审不出结果,她就必须放弃。
“说吧,敢有半句虚言,你知道下场。”
“这件事情,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请你靠近点。”
垂落的乱发遮住了江尘的脸,就连紧贴在旁,缓缓低下身的燕霓裳,也没有看到他嘴角那抹笑意。
“你可以……啊!”
突如其来的湿润感,自白玉般的耳垂,如一道电流,顺着细腻的肌肤与经脉蔓延,直入芳心。
燕霓裳花容失色,连退数步。
“你!你做了什么!”
“嗬,这份香甜,够我江尘用余生品味了。”
江尘缓缓抬起头,脸上笑意仿佛是遗愿得偿。
刚才还一片安静的八十一层,顿时爆发出哄笑声:
“哈哈哈!好小子,够胆魄!够风流!”
“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给你亲上一口,也算不枉此生了啊!”
“来吧,快给我一记赤元雷!我实在忍不住想大笑呀!”
黑暗的角落里,妖怪们放肆地吹着口哨。
燕霓裳的脸上,震惊慢慢被怒意取代。
堂堂一国公主,从她出生至今,还从无哪个男子敢如此轻薄于她!
“淫贼,你找死!”
“呛郎”一声,白玉长剑出鞘,直奔江尘心脏而去。
然而就在长剑临身一刻,一道土黄色的剑芒后发先至,将白玉长剑打得偏向一旁。
“唉,霓裳,你自去修行吧。”
一声叹息,原来是天刑来到。
瞬间,刚才那些口哨声、哄笑声,全都静默了下来。
“你记住,只要你还活着,我就绝不会饶你!”
燕霓裳收剑入鞘,愤然离去。
见爱徒心生执念,天刑又是一叹。
他转过头,看向锁元链摧残下的江尘。
猛然,利爪探出,瞬间锁住江尘脉门。
浩浩荡荡的土属性的真气无视雷霆之威,迅速窜入他的丹田,探查无果后,又逆冲而上进入他眉心识海!
“不好!”
江尘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的力量竟然能够直接探入识海,那自己修炼《阴阳混洞经》的秘密,岂不是要立刻暴露么?
然而就在天刑长老真气探入之后,却见那识海之中,巍峨如巨门的《阴阳混洞经》瞬间隐去,留在原处的,却竟只有一本普普通通的《青木真气》。
土黄色真气无功而返,天刑也缓缓松开了江尘的手腕,眼中有一丝疑惑。
“若我没有猜错,你便是无忌峰上的丑奴,对么?”
江尘有恃无恐,笑道:
“长老还是直接将认罪书拿来吧,弟子不敢不认。”
“江尘,关于你的事情虽查无实据,但诸多疑点联系在一起,明眼人一看便知,何必再作伪装,徒受囹圄之苦?”
“呵呵,是啊。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下等人,哪里比得上林玄微、燕霓裳。天刑长老,如果弟子现在诚心拜您为师,不知算不算迟?”
周围妖怪一听这露骨的讽刺,又要哄笑。
但看到天刑的拳头微微握紧,便都忍住了笑意。
天刑微微眯起眼睛:
“想欺君子以方,你的算盘打得很好。”
“没办法,若弟子有掌教真人的实力,那便直接欺……”
“够了!”
一声冷喝,打断了江尘接下来的话。
“真没想到,一场生死,竟会让人有如此变化。”
天刑看着江尘,厉声训斥:
“当初的丑奴虽然言行木讷、相貌平平,但本性淳朴如玉,处处为善。
现在的江尘,看似谦恭温顺、聪慧机敏,实则心思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同妖魔何异!”
面对天刑训斥,江尘也动了真火,冷笑反问:
“敢问长老,丑奴今何在?”
“你还敢……”
“再问长老,江尘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与妖魔并论?”
“你……”
“三问长老,是否每个白云宗弟子都要活成您想要的样子,才算是正道?”
一连三问,一声高过一声,天刑木然怔立当场!
就在此时,第四声质问,如晴天霹雳,自最阴暗的那间牢狱内传来:
“赤云师弟,宗门天骄几何?竟连此等人物,也舍得扔下‘玄默之间’?”
一声师弟,举座震惊。
所有目光,全都看向了那座“空空如也”的囚牢。
那个从未有雷霆凝聚,也从未发出过声音的囚牢,竟然有人!
然而尽管他们极力去看,却也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师兄,此子身上的秘密牵连甚广,还请您明察。”
天刑长老言罢,将那块记录着所有审问记录的玉简掷入了黑暗中的囚室。
半晌后,囚室内传来了神秘人的回应:
“非常时期,当以非常法度。我便代你量刑,以轻侮同门之罪,罚他在此悔过一年,你可有异议?”
“是……师兄。”
出乎意料,黑暗中的人,竟说了一句和白云子相似的话。
而天刑长老却全无面对白云子的愤怒。
虽然他的眼中有些疑虑,但更多的却是敬重。
“江尘,你可有异议?”神秘人再度发问。
“晚辈叩谢前辈救命之恩!”
江尘虽然被锁元链锁着,却还是努力向前点了三次头。
在被燕霓裳带下玄默之间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会像从前一样被冤杀。
万万没料到,事情竟还有这份转圜。
生路乍现,他岂会不知进退?
而且看这个老前辈,似乎颇受天刑长老尊重。
自己如今得到他的赏识,若是再进一步,拜他为师,那将来岂不是和那林玄微、燕霓裳一般,多了一座大靠山?
于是在黑暗中的人斥走了天刑之后,江尘再度一拜:
“晚辈受前辈大恩,还请前辈告知姓名,将来晚辈若有出头之日,必将回来报答前辈。”
“嗬,恩怨情仇,不如一杯薄酒,且饮吧。”
话音落,一杯酒水竟自那间囚牢稳稳当当地飞了过来,最后落到江尘的面前。
碧绿的酒,溢出如薄荷般清爽的味道,当真应了琼浆玉液的说法。
然而江尘手脚被锁,真气根本无法凝聚成型,又怎可能喝得到眼前的美酒?
正在他疑惑之际,黑暗中的人再度开口:
“等你喝得到杯中酒,便有资格说出自己想说的话,问出自己想问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