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音心中发冷,不过还是乖乖的应了一声是,然后退了下去。心里打定主意不管刚刚到底看到了一些什么,全当做没有看见。她生是安府的人,死也是安家的鬼,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安家的事。
第二天一早,安诺连早饭都没有吃,直直的让人在外面打探消息。恐怕今天所有京都人都会不得安生,只要定国王府世子没有完全脱离危险,那这件事就会一直持续发酵。
等到轻言终于打探到消息回来之后,安诺才终于冷静了下去:“怎样,今天朝堂之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轻言摇了摇头,脸色却有些凝重,顿了顿之后才对安诺说道:“小姐,太皇太后请您进宫一趟。”
不是宣召,而是请。
安诺就算是再怎么笨也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恐怕昨天晚上的御书房之闹已然传进太后耳中,这一次让她进去,要不就是被被父亲难得的怒火吓住,要么就是想找她麻烦。
听说,太皇太后很疼爱定国王府世子。
虽说像赶鸭子上架一样,可是安诺却不得不被迫进宫。有父亲的威压盘旋在脑袋上,她很确定这一行不会有任何危险,可偏偏她没有应付老太太的经验。
自家祖母早在她小时候便已仙逝,所以不止是母亲头顶没有婆婆压着,她这一个嫡小姐也没有祖母在耳旁耳提面命。
这日子过的不要太悠闲。
虽是无法,可直到安诺站在太皇太后面前时还是表现的游刃有余,不出挑也不沉默,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太皇太后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至少安诺没有听说过她处罚过谁,或者因为谁大动干戈。可即使是这样,安诺也不得不小心应付。
皇宫本就是个严肃而又复杂的地方,能够在皇宫里安然无恙的成为最后赢家,谁又能说太皇太后是个单纯的主儿?
“臣女安诺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福寿安康。”
标准的宫廷礼仪,安诺柔柔的低着头,在这一刻她不得不庆幸家里有一个要求严苛的母亲,如果不是这些年母亲的鞭策,她又怎能有现在京都中的美名?
面对安诺的柔弱,太皇太后很慈祥的笑了笑,然后向着安诺的方面勾了勾手掌:“免礼,诺儿过来,哀家今日不想兜圈子,今日只是以一个祖母的身份见你。”
“轩儿的身体你也清楚,这一场婚事,若是你不愿意便可作罢。”
太皇太后将话说得很明白,没有半天拐弯抹角的的意思,眼神之中也满是温柔。一张老脸虽布满皱纹,可是在此情况之下也显得和蔼可亲。
直到此时,安诺才敢抬头盯着太皇太后雍容华贵的面容,眼神中是丝毫也掩饰的诧异,她本以为这一次的太皇太后将自己召唤进宫是为了对她耳提面命,结果却没想到,事实居然如此戏剧性。
仔细在心里思考着这一番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随后安诺心悦诚服的跪在地上,向着太皇太后行了个大礼,态度坚定:“臣女愿意!”
“好孩子,哀家明白了。”
直到出宫,安诺都没明白为什么会有此一朝,她话只说了不到三句,结果就又被人请了出来。想了一会儿以后,也就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她知道,太皇太后要的只是她的态度。
慈宁宫中,太皇太后闭着眼睛躺在贵妃椅上假寐,上了年纪的嬷嬷动作娴熟的按揉着太皇太后的穴位,以保证她的舒适。
或许是对太皇太后的态度有些不解,嬷嬷思考了一番,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宫中地位最高的女人会拉低身段给一个小小的管家嫡女,所以就这样问了出来。
太皇太后只是轻松一笑,从脸上岁月的纹路中可以窥探年轻时的她到底有多倾国倾城:“哀家之所以能坐到这个位置,是因为当初安太傅出手了。”
嬷嬷心中一惊,连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重可一分,惹的太皇太后皱眉不适。她明白这一句话到底有多重,她原以为这一切都是先皇安排好的,结果却是这样?!
安太傅将太皇太后推上如今这个位置,那是不是说明如果安太傅愿意,也能将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拉下去……
嬷嬷不敢再想,连忙将脑海中所有想法封闭,只顾着一心一意为太皇太后按摩。
定国王府之中,原本应该卧床不起的定国世子墨轩,此时正坐在书桌前阅读,让人惊讶的是,一个大男人手中竟然拿着一本女戒!越看脸色越黑,隐隐的怒气给原本苍白的脸色添上一抹红润。
良久,才脸色铁青的将女戒狠狠扔在地上,嘴里不停嫌弃道:“都是一些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
若真是按照上面写的去做,恐怕这里的女人到最后都会死绝!
不止是那样,像他这种身体虚弱的病秧子,要真的多几个小妾之内的通房之内的,恐怕很早就会那什么而死,他不想牡丹花下死,就算真的要娶,也必须娶一只镇宅神兽回来。
本在生闷气的墨轩脸色极度不好,却在听见外面动静时立马翻越书桌回到床上躺着,动作利落的根本不像重病在身的人,转眼又是病弱美人的模样。
“世子,王妃娘娘过来了。”
就在他躺下不久,听见外面三桥的声音后,不由得立刻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幽幽从床上‘转醒’,脸色依旧苍白:“咳咳,母亲怎么来了?”
定国王妃踏进屋,看着自家儿子这副虚弱的模样,又是一阵心啊肝啊的叫着,心疼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还是三桥觉得不好有眼色的及时在旁边提醒着,定国王妃才勉强收回眼泪。
只是双眼依旧通红,很久之后才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雍容华贵风韵犹存的脸上布满忧伤和疼爱:“轩儿,你可不能出事,母妃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出事了连母妃也活不下去了。”
“母妃放心,儿子不会有事的。”墨轩安抚着情绪不安的定国王妃,可是说着,却猛的又咳嗽了起来。
这一次他可不是装的,而是因为看见定国王妃的担忧时被生生内疚出来,直到最后将脸都震的通红才停止,吓的定国王妃差一点又让人请太医过来。
好一阵闹腾之后,从朝堂上回来的定国王才将连忙心痛的不能自己的定国王妃劝走。
在这期间,墨轩倒是得知可以和不大不小的消息,与他定亲的那一位安家四小姐居然在得知他可能命不久矣时,而没有与他解除婚约?
这可是怪事!不管定国王府权势在怎么大,身为帝师之女的安小姐也没有必要牺牲后半生幸福搭进来才对,而且墨轩并不觉得安府需要与定国王府结盟。
墨轩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半躺着,手顺便从床头摸出一本书,神色清冷头也不抬的说着:“三桥,你去打听看看安府四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然,爷要的不是那人人都知道的消息!”
“是,世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如白驹过隙一般,自从那一天女儿在太皇太后面前表了决心,安儒晟也勉强接受女儿即将嫁给病秧子的事实,心中不忍的同时也不想女儿难受,只得变换着各种花样给安诺准备嫁妆。
说来也奇怪,或许是没人看好这一桩婚姻,所以不管是皇宫的几位还是安府的人,甚至连安诺的外祖家也想在物质上部长她。
所以,原本以为一个月根本不够准备嫁妆和各种事情,可实际上只用可半个月便足够让太傅家女儿出嫁,眼看着嫁妆单子越来越长,连安诺都有一种心惊的感觉,这要是半路上被人给打劫了,估计人家十辈子都挥霍不完这些东西!
准备嫁妆还不算,安夫人还准备了厚厚的一叠银票放在梳妆匣中,直到实在是压不进去时才作罢。安诺粗粗的估计了一下,只算那些银票不算其余的什么都有二三十万的样子。
每当她提出是不是太多的时候,安夫人都会用泪眼朦胧的眼神幽幽盯着她,几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那种,次数多了,安诺也就不敢说什么,对于嫁妆这种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后来,安夫人便越来越放的开,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被她看上,最后便一定会进安诺的嫁妆行列!
如果不是最后差点超越当初长公主下嫁时嫁妆的排场,估计安夫人能够一直准备到最后一天。
等到确定的单子送到安诺手中时她已然懒的多看,只能暗暗摇头咋舌,有一种翻身成为小富婆的感觉,因为,估计她是直接带着一大半儿的安家为嫁妆嫁到定国王府的。
就这排场,谁又敢轻易欺负她?
安诺原本生怕已经嫁出去的姐姐们妒忌,怕她们认为母亲做事不公允的担忧也在庶姐们掏私房给她添嫁妆时消失不见。
庶姐们面对她时那欲言又止的态度让安诺忍不住嘴角抽了又抽,只能低头装作什么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