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儿个之事发生后,王氏提心吊胆的熬了一天一宿。
生怕叶水水那个扫把星挺不过死了,赖到她头上。
直到昨儿个晚间,她儿子汉文回来,告诉她,有人看到那小贱蹄子不但安然无恙活的好好的,且带着旭宏去镇子上治腿!
那时,她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若不是当时黑了天,何至于等到现在,才找来钱家。
“好你个小贱蹄子,竟胳膊肘往外拐,合着外人骗老娘,看老娘不打死你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王氏抄起立在墙边的扫帚,呲牙咧嘴的就冲叶水水打去。
早在井边打水时,叶水水便看到了老远往这边来的王氏,因此,王氏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
亦早有防备!
见叶水水不但躲了过去,且还反手抓住了她手上的扫帚,王氏整张脸瞬间扭曲。
狠狠的往她脸上啐了口唾沫。
“我呸,扫把星,小贱蹄子,你还敢躲,大了你的狗胆子,早知你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年就该把你扎进尿桶里,和你那短命的娘一块去见阎王爷!”
叶水水借着巧劲儿,将扫帚夺过来扔到地上,后冷冷一笑,抹去脸上被溅上的唾沫星子。
“三伯娘,泥人还有三分火性,你莫要欺人太甚!”
王氏看着一脸寒霜的叶水水,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一日不见,这死丫头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哪里还有往昔的唯唯诺诺?
面对这般的她,她竟有些气短起来。
因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里正、钱大娘和叶旭宏都有些反应不及。
待回过神来,便见叶水水不但抢下了扫帚,且将王氏唬在当下,皆松了口气。
“哥,可还记得我昨日说的话?”叶水水冲里正和钱大娘宽慰一笑,随后绕过怔楞的王氏,走到叶旭宏跟前儿。
叶旭宏微动,苦笑着点头,“自是记得。”
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种种,怕是这一生,也不会忘记!
叶水水也不解释,只道:“哥,你且瞧着,我现在就向你证明,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叶旭宏一震,待他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便见妹妹已经走到了王氏跟前儿。
“三伯娘,不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王氏倏地眯起双眼,压下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什么交易?”
“自然是对你有利无害的交易,三伯娘,不知你有没有发现,我仿若变了个人。”
王氏面色微沉,静待后话。
叶水水倾身,在其耳边低语:“前儿个,我确实磕死了,且去了地府,在忘川河看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许是,阎王不忍三伯娘日后被扫地出门,便将我放了回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氏皱眉。
“只要三伯娘将我爹娘当年留下来的薄田归还我兄妹,且让我兄妹搬回老宅,我便将这件有意思的事告诉你。”
笑了笑,接着道:“当然,此事同三伯娘你,还有汉文哥有关。”
“你……”
叶水水缓缓摇摇头,打断道:“三伯娘也不必急着答复,且先回去好生考虑考虑,若是考虑好了,傍晚前来找我!”
“若是傍晚前我未见到三伯娘你,此交易作废,有朝一日,三伯娘是被狼狈扫地出门也好,汉文哥哥遭亲爹舍弃也好,希望三伯娘到得那时,莫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王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恨声道:“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想要田吗?我也不怕告诉你,到了老娘手上的东西,便是老娘的!”
想要回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叶水水冷眼看着摆明了耍赖的王氏,也不生气。
“话莫要说得这般满,我爹娘的薄田,你是想还也得还,不想还也得还,你若不信,咱们就试试看,看看这事是由得你还是由得我!”
语气丕变,其中掺杂着势在必得的狠势。
倏地后退数步,王氏震惊的看着正冲着她笑,完全没有了适才狠势的叶水水,瞬间白了脸,仿若见了鬼一般。
这死丫头今儿个忒得邪门!
“找到你了,小丫头……”
钱家不远处,一袭白色锦袍的英俊男子,随意的倚树而立。
目光幽深不明,玩味的望着院中,那抹瘦削却后背挺直,充满了自信的单薄身影。
突然,男子若有所思的扬眉,看向坐在草席上,面目全非,正瞬也不瞬的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的小童。
勾了勾唇角。
有意思,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时,两抹黑影先后飘落至男子的身后。
“主子。”话落,便见其中一黑衣男子上前在其耳边低语了一番。
男子眼睑微敛,呢喃:“叶……水水……”
“什么?叶老三他真的……真的……”
里正一脸震惊之色,不敢置信的望着适才说出惊人之语的叶水水。
“此事,若不是我亲眼目睹,水水自是不敢瞎编乱造,确实是真的。”叶水水郑重点头。
钱大娘看了眼仍是满脸惊愕的老伴,问叶水水:“丫头,大娘问你,这等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叶水水眸光微闪,不动声色道:“夜间起夜时,无意中见到三伯父溜出家门,一时好奇,我便跟了过去……”
“那,叶老三可知道你跟着他?”钱大娘担忧道。
“应是不知的。”
钱大娘松了口气,“那就好。”随后对此时已然平静下来的老伴道:“既是丫头亲眼所见,这事怕是差不了的。”
里正沉重的点头,“我自是相信她的,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叶老三竟做出这般苟且之事,这要是搁在民风比咱这更保守的村子里,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啊!”
说到后面,里正激动万分,愤怒的直拍桌子。
钱大娘叹了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当年叶老三和她还有过一段……”
“咳咳,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也不怕闪了舌头。”里正厉声呵斥。
叶水水眸光微闪。
里正不知,这件事,即便钱大娘不说,她也知晓。
毕竟,前世里,一个时辰的墙角,可不是白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