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月在北城山郊外停了一辆马车，他将两个小儿放了进去就架马赶路，桢锦瑟见鬼女未上马车，连忙催着自家太傅停下马车。

“太傅！太傅！鬼女还未上车。”

“……”顾无月未做回应，马车也未停下来。

锦瑟虽不知太傅为何要丢下鬼女，但也不会去怪他，只能探出头去唤她：“快！我在这儿，你快跟过来！”

复玉被扔在后面也无所谓，她本来就不会累，加上马车跑的不算快，看到那探出头的小人儿，心中一暖，颠簸着快步跟在后面。

“对！跟上来！”

坐在车前的顾无月微微诧异的挑了挑眉头，并未多言，放慢了马车的速度。

他们在半路上停下马车，进了一间小医馆里，顾无月抱着溢暄带着锦瑟就进了医馆为溢暄整治，复玉随后赶到，看见马车在外面，就守在门外的大街上等着他们出来。

不曾想引起许多人的围观。

“这、这是什么怪物？”

“哎呀！好恐怖，她身上还有血勒！”

“离远些离远些！”

围着小医馆一圈挤满了了人，从最开始的小声议论，渐渐变成了激愤排斥，有人甚至带上了家伙，对着复玉戳戳碰碰。

她动了动，想着要不要进这医馆，在外面似乎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她动了！”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便有胆子大的人拿着棍子狠狠往她身上砸去。

有人带了头，自然会有更多人动手，复玉原本还能站的住，最后直接被棍棒揍的跪趴在了地上。

复玉不还手，不嘶吼，因为她感觉不到疼，因为她清楚自己本就是个怪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最想要的就是活着，但那是在残害无知之人的情况下，她宁愿受这么一点无关痛痒的苦。

“你们在干什么！”

桢锦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就坐不住了，但是顾无月一直按着他不让他出来，直到这场殴打进行了好一会，锦瑟再次动身出来的时候，顾无月便没有在拦着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看不到咱们再打怪物吗？”

锦瑟看着跪趴在地，身子颤抖的复玉，瞬间红了眼眶，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脖子：“她都没有还手你们看不到吗？！”

“那是因为咱们人多！打的她不能还手！你个小屁孩快让开！不然连你也一起打。”

复玉的头，被这小家伙捂在怀中，虽然看不见却听的见，她最是护短，知道这些家伙被围殴了那么久还不够，竟然还要打一个孩子当即就怒了！

“嗷！”她自锦瑟的怀中转过身，对着身后那些人张牙舞爪的大声怒吼！

“哎呀！”

“好可怕！”

“哇，娘亲！怪物要吃人了！”

“好丑啊！”

“……”复被一句好丑给打击的外焦里嫩，她寻声看向人群中站着的一个少年郎，那少年郎声线清爽极了，笑起来有一颗小虎牙，眉眼弯弯煞是可爱……不过，这声音，怎地那么熟悉？

复玉顿了两秒钟，突然反应过来，对着那少年狂吼一声！

“嗷！！！”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顾无月终究是不放心，出来查看。

就这么大点的小医馆被堵的水泄不通，顾无月无奈的揉了揉鼻骨，废话不多说，直接从腰间掏出了一块金牌。

“是！是宫中的人！”

这金牌不是能证明特定身份之人的象征，因为普通的百姓大多都是不识字的，而且对于令牌之类的身份象征又不能一应记全，早在先皇在位的时候就想过这一点，为了避免百姓盲识，便做了一块象征皇家身份的通用金牌。

熙熙攘攘的有不少人对着顾无月开始跪拜，纷纷猜测他的身份。

顾无月低头看了一眼锦瑟同复玉，对着百姓们大声道：

“我并非桢姓，只是皇宫中当差之人，不必跪拜，都散去吧。”

这一闹就好一会功夫，顾无月为了避免再生喧哗，找了根绳子套在了复玉的脖子上，然后将绳头交给了锦瑟。

“牵好，再生事端恐怕就要将鬼女交给北城的衙门了。”

锦瑟握紧绳子，点点头，不死心的拉住顾无月的衣摆：“太傅，鬼女未曾伤他们，可他们为什么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她？”

顾无月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等你长大了，或许就知道了，人们对于未知又生得可怕的东西，一向是先行做出伤害。”

“……”

锦瑟揪着自己的眉头，似乎在想什么，顾无月突然宠溺一笑，再次摸了摸他的头：

“突然知道陛下为何会如此疼爱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