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乃是骁王桢亦家的嫡子,名唤桢溢暄。
“锦瑟!快来看看这本书,本世子前些天从百问先生的窝里掏来的,里面有许多我未看过的新鲜鬼事,甚是有趣。”
“桢世子莫要闹,八殿下还未着衣……”
“无事,你们下去吧。”被褥里的小人儿伸出双手,对着桢溢暄攥了攥小手,示意他将书拿过来。
一屋子宫婢听得命令,连着大嬷嬷一道无奈的退了出去。
“你起的如此之早进宫寻我,竟是为了给我看这本杂书?”
“错!”桢溢暄几步跑了过去,拖鞋上榻盘腿,将墙内立着的木桌横于两人之间,再将书放了上去:“是你起的太晚了!”而非我起的过早。
被褥中坐着的小人儿乃是桢帝的八皇儿,母妃早死,亏得长得精致,又聪慧的很,颇讨桢帝喜爱,择彼时受宠的潇贵妃抚养,字锦瑟,听了溢暄的话,忙转身木枕中抽出一盘食碟,那食碟上堆了几个小小的白嫩糕点,看的桢溢暄眼睛放光。
“雪花糕!”
锦瑟点头:“知你爱吃,我昨日让甘嬷嬷去御膳房找那做雪花糕的厨子做的,连着盘子给你留着。”
溢暄捏起一块雪花糕便放进嘴里,那雪花糕糯的过分,小小的一块需得做上个把时辰,入口即化,他一脸满足,嫩白的小手往桌子上轻拍两下:
“好吃好吃!”
锦瑟将盘子往他面前推:“好吃便再吃点。”
“啧。”溢暄对这雪花糕稀罕的紧,拿起一块轻轻一嗅,叹气道:“甘嬷嬷定是知道你要来给我吃的,一会必打趣我两声:‘好不好吃呀,小世子~’”
桢溢暄捏着兰花指皱着脸学老嬷嬷说话,逗得锦瑟笑出了声,阳光从窗棂洒入,落在他一头黄嫩的齐耳短发,笑的微甜。
桢溢暄见他笑的好看,也跟着笑了起来:“锦瑟你生的这般好看,这一笑便更好看了。”
桢锦瑟笑意未退,见他吃的差不多了,手托着下巴一脸天真的看着桢溢暄:
“听闻骁王伯伯昨夜里回来了?今日学堂沐休,这等清闲日子你不在家中悠闲~想必是缠着骁王伯伯进了宫,又被嫌太过聒噪,赶到我这来的吧?”
桢溢暄一口雪花糕慢慢泯化在嘴,圆润的小脸上浮现一片粉红。
他被人猜中了来意,登时装傻又捏起两块雪花糕搪塞入嘴,囫囵道:“我是为了来吃这个的!”
“雪花糕?”锦瑟露出些许无奈,单手扶额,摆出一副大人的姿态:“骁王伯伯不是回来了吗,你若是想食,让亦伯伯向父皇讨了那做雪花糕的师傅又有何难?”
“俗话说的好,君子不夺人所好,八殿下不也爱吃吗?我总不能结你这个仇恨吧?”
“因食结仇,便枉为君子了。”
桢溢暄说不过锦瑟,忙摊手:“好吧,说不过你,不过你怎知我爹爹回京了?”
话题一转,正转中了溢暄的下怀,他凑上前小声道:
“骁王伯伯回来的消息,昨日便在宫中传开了……听闻骁王伯伯将那能招制鬼兵的怪物给带入义栾?这是真的吗?你见过吗?”
从未见过锦瑟这么有兴趣过,溢暄颇为郁闷的摇了摇头。
“昨夜我被娘亲按着早早睡下了,都不知爹爹何时回来的,今早缠着入了宫,也只是被问了功课方面的事情,并未多谈……”
“溢暄少爷。”
桢溢暄的话还未说完,木门被推开,一位梳着双髻不过十岁大的小厮,扭着过于富态的身子探进桢房门,见到溢暄,一笑,眼睛便成了月牙儿。
“月月?你怎地进宫来了?”
叫月月的小厮对着锦瑟行完礼,忙答自家少爷的话:
“老爷传人回府,让小的来接您回去。”
“啊?~”桢溢暄听此,懊恼的砸桌抱怨:“爹爹怎可这般待我!待他回家,我定要将他的青胡都拔了。”
锦瑟虽未见到骁王,却想起桢帝三日未净面时,脸上留下的青胡,附议到:“短小扎手,若是我,定不讨这个亏。”
桢溢暄恼了锦瑟一眼,气呼呼的穿鞋走了。
“书你先看着,过几日我找你来取。”
人一走,整个萧雨殿,仿若没了生气,锦瑟就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翻开了书,刚看了个开头,甘嬷嬷便跑了进来。
“殿下,快些穿衣服,老奴带您去御花园玩一会儿吧。”
锦瑟抬眼,黑眸若深谭,他的手指几不可见的微颤了一下。
“是不是……潇贵妃,又酗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