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府

施染霜回到施家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因为府中无人可用，所以施染霜并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她回到和母亲的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场景，冯氏和施染露泪眼婆娑的跪在自己母亲脚边，身边是两大提箱子。

施染露身边的丫鬟芍药正背对着门抹眼泪，不知怎的，施染霜一进门，芍药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转过头来，边哭边说：“大小姐回来了。”

看这样子，是有备而来啊。

施染霜也不知道事情经过，只能见招拆招，冷哼了一声，说：“你到是个伶俐的，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我这脚还没跨进门呢就知道我回来了。”

冯氏和施染露没想到施染霜如此镇定，近来先不问情况，倒是把芍药指责了一通。

施染露朝芍药使了个眼色，芍药也没想到施染霜上来就这么一通，眼泪也不流了，当下就楞在那儿了。

被施染露这么威胁的一瞅，芍药下的一哆嗦，倒是急中生智想出来一个理由：“大小姐说笑了，奴婢不过是看见夫人神色有异，才知晓是小姐回来了，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施染霜慢慢的拉着紫霞，走到自己母亲身边，坐下，才开口说话：“这倒是奇了怪了，一个侍女，哭的时候不好好哭，反而仔细盯着当家主母的表情，这是该夸你悉心伺候连哭的时候都不忘盯着主母不怕眼泪糊了眼睛，还是该骂你被你家主子宠的失了分寸，什么时候都记着揣摩当家主母的心思的？”

这一骂，不仅给芍药扣了一个擅自揣摩主任心意的帽子，还给施染露戴上了一个管教不力的帽子。

施染露和芍药的脸色一下子都变了。

他们今天来是给施染霜和方去闲找事，昨天被施染霜三言两语的让冯氏和方去闲换了位置。

换座位这事可大可小，可这位置，毕竟是冯氏从方去闲手里夺过来的，打破了妾左妻右的规则，不客气的说这是冯氏踩在方去闲头上的证据，可就这么被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几句话夺走了。

冯氏此番来，无非是而给方去闲和施染露下面子呢。不管什么事，这么哭哭啼啼的来闹上一通，方去闲有力也变成无理。

没想到施染霜上来什么也不问的先给冯氏和施染露扣了两个帽子，本来是她们占理的事，三言两语的就被施染霜气势上压了一头。

施染露狠狠的剜了芍药一眼，开口说：“大姐不要和一个小丫头置气了，是我管教不严，回去定会好好处置，姐姐还是先谈正事吧。”

施染霜盯着施染露看了许久，才开口说话：“何事？”

终于谈到正事，施染露低下头，说：“还是让冯姨娘和姐姐说吧。”

冯氏也是没想到，原来那个傻乎乎的，任由她们摆布的施染霜现在居然会变得这么咄咄逼人，看来，以后也要多注意注意这个她们之前没有放在眼里的施染霜。

冯氏抹着眼泪，捏着嗓子说：“是这样的，昨日大小姐和妾身让我坐会原来的座位，妾身回院后思前想后，觉得不妥，几年前因主母身体不适，妾身便代劳帮着主母掌管这府中的事务，妾身自知愚钝，这几年来，唯恐处事不周，损了施府的颜面，兢兢业业，事事亲为，如今主母修养的差不多，身子骨也好利索了，妾身该把这事务都交出来了。”

“只是妾身愚钝，里面也习以为常，并未注意到其中的关系，幸的昨日大小姐提醒，今日，妾身便和露儿将府中事务账本，大大小小的整理了两箱子，抬过来给主母过眼。府中家仆，各司其职，”

“妾身当家这几年，甚是僭越，还望主母看着妾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少些惩罚。”

“露儿这孩子也是，虽说愚笨，可心思纯善，绝没有什么旁的心思，芍药自幼和她一起长大，平日里也舍不得管教，芍药又是个蠢笨的，露儿对她好她也就卯足了心思去讨好露儿，刚刚也是她习惯了，还望主母罚的时候手下留情些。”

若是施染露也算是心思纯善的，那这世上，就没有心思不纯的人了。

说着，冯氏又抹了一把眼泪。

施染霜冷笑了一声，冯氏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先不动声色的把自己这几年管理府中的功绩自我夸奖了一番，方去闲真的想接也要看看自己做过这什么。

其次，冯氏张口闭口就是昨日用膳之事，看起来就像是施染霜和方去闲借着昨天用膳敲打她，威吓她，逼得她不得不交出掌权之事。

最后，还带着给芍药和施染露求了情，施染霜如果在揪住不放，人家主仆情深的，自己到成了恶人了。

方去闲如果不接，冯氏以后就可以用这个当借口，心安理得的不放权了，方去闲想接，难免会被诟病一番，别人送你时候你不要，别人拿去了巴巴的眼馋了。

方去闲如果接了，还是会被人说，是她用着自己当家主母的位置，把干的好好的冯氏挤下去，而且冯氏当家这么久，府中肯定到处都是她的人，方去闲突然抢了冯氏的权，怎么安稳府中这些下人，还是个问题。

冯氏现在放权，肯定是不能接的，起码得等冯氏有了大的过错，府中也有了自己的心腹才行。

可若不接，日后也是个问题。

几个主意在施染霜脑里转了几转。

她喝了一口紫霞递给她的茶，问施染露:“父亲可回来了？”

施染露愣了，没想到施染霜居然问的是施正杰。但转念一想，她和冯氏这番，无论是道理还是行为，都是占理的，就算施正杰来了，改不给的，还是不可能给。

施染露低下头，说:“回来了，刚刚才回来，正在书房歇着呢，姐姐可是要让父亲过来？”

施染霜摇摇头：“不必了，不过是后宅妇人间的小时，莫要再去找父亲，父亲朝务繁杂，还拿这种小事叨扰，岂是不孝？”

施染露面露愧色：“还是大姐想的周到，是露儿愚笨了。”

施染霜这话一出，以后他们谁在为后宅的事情去麻烦施正杰，让施正杰出面解决，就是不孝。

所以无论结果是什么，冯氏和施染露都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可冯氏不认为施染霜能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在她看来，施染霜不过是在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