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颤抖着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余沉身边,问王富贵:“你说什么?富贵没了?”
“你可期待了是吧?”王地主面露不善,对着众人大喝一声,强词夺理道:“按照村里的规矩,出生在同一天的则要定下娃娃亲,虽然说富贵和寸花还没有成亲,但是我王家早已把她当成我王家的媳妇了,这么些年,我对她们家也不赖,现在既然富贵已不在人世,那么寸花是不是得要给我家儿子举行阴魂?”
这么一听,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王地主向来霸道惯了,这要强制,村民们也不敢吭声,毕竟,寸花理应确实是王家的媳妇。
余沉咬了咬牙,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对于王地主强词夺理,他冷下脸道:“王伯父,看在你是富贵的父亲份上,我尊称你一声伯父,富贵死了我们也很难过,可是这件事我们也是现在才知道,这几天大姐成亲,我们都忙的不可开交,关于寸花跟富贵的娃娃亲,我们家会让寸花做出应做的本分,可是你这举行阴魂,是不是太过不讲道理了。”
“你跟我讲道理?当年要不是因为寸花没有及时通报,要不是因为你引来狼群,我儿子根本就不会摔断了腿,以至于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王地主说着说着,便声泪俱下,恶狠狠的眸子泛着腥红的血丝,势要把李家闹个鸡犬不宁。
抽泣了一下,王地主又接着说:“当初我早就说了,给富贵和寸花完婚,就是为了给富贵冲冲喜,假如早日成婚,富贵肯定也不会死,这一切都赖你们家,你们家就是我们家的克星!”
听到这话,新娘子这就站不住脚跟了,连忙猛然掀起红盖头,“王地主,你这话什么意思?当初是你们死缠烂打我们家,现在出事又赖我们家。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新郎连忙站出来拉住新娘子,让她别动气,本来有人闹婚已经够晦气了,现在还非要拉寸花去举行阴婚。
“王法就是让富贵和寸花举行阴婚!”王地主冷哼一声,朝家奴们大喝一声,吩咐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动手!”
家奴们一得令,纷纷涌上来,势要把寸花拉走,余沉见状,连忙挡在跟前。
李老爹这些年一直与世无争的,他不想和别人撕破脸皮,可是面对与女儿未来的生死,他决定必须要鼓起勇气站出来。
“王地主,这么些年,你也知道你家儿子和我们寸花的情况,我从来没有巴结过你们,寸花毕竟是个正常人,虽然说村里的规矩不能破,但是我一直都是不希望促成两家婚姻的。”
李老爹这一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态度十分的强硬,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女儿性命考虑。
“现在富贵没了,你们就想要退婚是吧?”王地主眯着眼睛,冷眼看着李老爹。
“话不是这么说的,王地主,关于寸花跟富贵的娃娃亲,寸花跟富贵到底是没有完婚的,按照道理来说,富贵不在了,寸花把自己该做的礼仪做好就行,众乡亲们评评理,是不是这么回事?”
听到李老爹这么说,村名们纷纷站出来,为可怜的寸花讨公道,“是啊,举行阴婚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王地主一听众乡亲们纷纷站出来说话,脸也挂不住了,但是他就是见不得李家好,连忙鼓足了底气,看着李老爹,态度十分强硬,道:“就算不举行阴婚,那也得守孝三年,我儿昨夜没了,她寸花是不是现在就要去守孝?”
王地主突然阴寒着脸,看着李老爹,态度十分强硬,尔后吩咐道:“赶紧把寸花拉回去。”
王地主一声令下,家奴们纷纷涌了上来,一部分人拉开挡在跟前的余沉,一部分人则去拉扯寸花,把寸花拖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容千云一边死死地扯着家奴的衣裳,想要挣扎出来。
站在人群中的余沉也一时露出一抹着急,寸花与他从小长大,他更不愿意看到家人为一个傻子守孝三年,但是眼看着婚礼的混乱,红白事相冲,见到一旁乱了套的老李爹,他连忙安慰道:“李叔,大姐的婚礼也不能误了时辰,寸花那边有我在,你先赶紧把婚事给办了,再来和我接应。”
李大花见状,已经没有任何心思成亲了,正要站出来,便被余沉一个眼神挡了回去,“大姐,不要误了吉时,这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见到迎亲队伍们面面相觑,以及父老乡亲们从期待转变成舆论纷纷,为了顾全大局,她不得不气愤地盖上红盖头,强压住蠢蠢欲动的不安完成婚礼。
余沉便头也不回地朝容千云被拉去的方向奔去。
王家门前,聚满了父老乡亲们,余沉和李家等人站在王家门前,和王地主争得唾液横飞。
“你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了?”
“对,还我妹妹来!”
王地主高高站在门前,冷哼一声,“老李,话我也说了,阴婚我也没强求,现在守孝三年,天经地义,你凭什么过来跟我要人?”
“难道我们家人要见寸花一面都不行?守孝也不是这么守的。”余沉脸上露出微薄的怒意,拳头紧握,仿佛分分钟要大打出手。
而在灵堂里,容千云跪在御阑的棺材前,听着外面沸腾起来的吵闹,心乱如麻。
对于御阑,她心中始终有些歉意,虽然她没有爱上这个傻子,可是这一切,都因她而起。
是她把御阑多灌了一碗孟婆汤,后来又把他丢弃,以至于他被刺杀,摔伤了腿,吊了足足十年的病根,最后才死去的。
况且想想自己最后也不剩多少日子了,她今年十五岁,十五岁就是自己的最后一年了。
“就当做是给你赔罪了,守孝就守孝吧!”
她长呼一口气鼓起勇气站起来。
门口家奴见她有所动静,立马警惕起来,从门外跳入。随后,王夫人也一脸怨恨地走入,冷冷地说,“你要干什么?”
容千云转过身去,平静地说,“外面闹成这样也不是办法,我总要出去解决,至于阴婚,我想在村民们面前你们的面子也挂不住,我答应你们守孝三年,也希望你们尊重一下我,让我跟我家人见一面,我好劝说他们回去。”
耳边传来外面闹得不可开交的李家人,她想了想,最终冷着脸决定妥协,“好!”
然后朝家奴们递了递眼神,示意家奴们跟上,别让她有机会溜了。
王夫人也是见不得李家过的好,只要她容千云能来守孝三年,这三年里,发生什么事都没人知道,况且李家人这么闹也不是办法,只能先解决燃眉之急。
“众乡亲们评评理,大家都是看着寸花和富贵长大的,这么些年来,我们寸花来探望了富贵多少次,哪一次不是被扫地出门的,现在他儿子不在了,就要求我们寸花陪葬,凭什么?当初是你们不要寸花,现在有事又麻烦我们家……”
容千云一出王家大门,便看见余沉等人站在门口处和王地主争得面红耳赤,当然,面红耳赤的肯定是那王地主,虽然现在站在下风的是李家,但是余沉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正把王地主气得原地爆炸。
王地主虽说霸道惯了,可是人要脸树要皮,被余沉等人这么一唱一和的,自己的面子也挂不住,这村子里早就有人看不惯了王地主的言行举止,只不过一直不敢反抗罢了,所以现在仗着李家大闹一事,纷纷出头来。
看着围得水泄不通的村民们,纷纷露出恶霸欺负老实人的鄙夷,王地主的脸憋成酱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