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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不浅尝 第九章 往昔记忆

小王爷这一句“你都不记得了么”,牵动了青衣脑海深处的一段记忆。青衣从小身体不好,十岁之前都一直病着,后来如何病就好了?念儿是什么时候开始陪在她身边的?她的医术又是谁教的?好像一瞬间都有了答案。

十岁之前,青衣每日都要喝很苦的汤药,小小的身躯本就承受不住,加上大夫人时常来为难,差点就活不下去了。为她看病的大夫是一位比父亲年龄稍长的荆伯父,每月看一次诊,每次开一个月的药。那时见她越来越不好,就送了自己的儿子来凤凰山上,那时的荆楚已经二十岁,医术虽还赶不上父亲,但为青衣调理身体已经没有问题。而穆肇峰,就是当年荆楚带在身边,一起研习医术的童子。荆楚哥哥一直很凶,所以青衣都很听话的喝药、锻炼,还学习了一些药理,为的是以后哪里不好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阿峰就不一样了,那时阿峰每日带着一个小面具,说是脸上有伤不能见人的,不过经常逗得青衣咯咯地笑。

因为用药凶猛,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毕竟还是会承受不住,那时荆楚明显的感觉到,青衣的记忆力有些受损。可是奇怪的是,青衣只对生活中的琐事记不好,若是看了书,却能记得清楚。这也让蔺老爷子很惊叹,觉得此女可造。

大概有大半年的光阴,荆楚带着一个戴着面具的小男孩在凤凰山上住着,等青衣大好了,他才留下一个叫念儿的丫头,和一个像模像样的药庐,离开了凤凰山。

要说医人用药,倒也不稀奇,这荆楚在凤凰山,还做了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教会了青衣如何在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大夫人不给吃食,导致本就病着的青衣营养不良,荆楚就教她煮粥煮菜,食材若只是煮,不但省时好学,还能保留食材的营养。大夫人冬日里不给棉衣棉被,荆楚就教她在夏天的被子里夹棉花,虽然丑的很,到底也能挨到姐姐偷偷送了棉被过来。怕她零花钱少,荆楚教她配一些调理身体的药方,若是有需要了可以调配好偷偷卖了,换些银子。本都是些苦不堪言的事,但是有荆楚和阿峰在,青衣就觉得一切都很有意思,慢慢的开始接受大夫人的种种为难,既不觉得委屈,也不觉得生气,反倒像看唱戏一样,看大夫人自己折腾。

想起了这一切,青衣的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她那么无助的看向眼前这个陌生的熟人,轻轻的问出:“你是戴面具的阿峰?”

“呵呵”肇峰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依然努力笑着,他扶住青衣的肩膀:“对,是我,我是戴面具的阿峰,青衣对不起,青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我不能看着你嫁入皇宫,沦为皇权之争的牺牲品。我从来都希望你无忧无虑的,在没有伤害的地方。”

“所以你娶我进穆王府?”真的是可笑,穆王妃就能免得了为皇权牺牲么。

“不是的,是蔺老爷修书给我,说,说怕自己没有办法保护你了,让我替他照顾你……”

“呵~”青衣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冷笑着说:“说不下去了是么?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原来从来没有一个爱我的阿峰,也没有真心娶我的王爷,只是为了父亲的一句嘱托罢了”

“不是的……”

“不要再解释了,感谢王爷愿意娶我入府,青衣定会努力自己保护自己,不劳王爷费心。”她推开了小王爷,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全部的记忆和真相都被揭开,再也不用抱有什么幻想。原以为那个上山给自己送凤凰木簪的穆元帅,多少是喜欢自己的,可现在才知道,认识了这么多年,人家竟从来没有对自己动过心思。即便这样,若是念着自己是凤凰山上的公主,念着自己以整个凤凰山为嫁妆下嫁,有几分恭敬也好。可是人家既不喜欢你的人,也不在意你的身份,就连吻你,都只是不想让你嫁入皇家而已。

还好青衣本就是习惯了孤孤单单一个人的,很快就想开了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姐姐用了荆楚的药,毒已解了,却因此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伤心不已,正需要她去陪伴。

凤凰山上内忧外患,父亲孤力难撑,还等着她这个穆王妃争气呢!她要像姐姐一样,成为父亲的骄傲才好!

况且,青衣还有一件事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她的血可以解姐姐的毒?荆楚哥哥虽然严厉,可为什么这次重逢,看她的时候带着一股恨意?难道她还有什么没想起来?

姐姐的胃口已经好些了,青衣这天起了个大早,做了两份早餐,赶着时间去了姐姐院里。恰好赶上九皇子和荆楚在了解姐姐的病情。

青衣赶紧迎了上去。“殿下,荆先生,都还没吃早饭吧,我正好多做了,一起吃吧!”

“不了,我自己吃就好。”意料之中,荆楚并不愿意和青衣一起吃早饭。

可是,承乾愿意啊,他不愿放弃和青衣共进早餐的机会,又觉得尴尬,只好拉着荆楚一起了。“哎,荆先生不必客气,在府上住了这么久帮了这些忙,本王连顿像样的饭也没给先生准备过,留下来一起用早饭吧。”

九皇子盛情,荆楚就不好推辞了,瞪了青衣一眼,径直走向了饭厅,九皇子扶了君瑶出来,正准备打开食盒,却被青衣拦下了。

青衣拿了下面一份早餐,里面是清汤煮的混沌,几个小菜,和一份点心,虽不丰盛,但也算很精致了。一边拿一边还说着,这份是殿下和姐姐的。

自然没人知道青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无伤大雅,九皇子也没多问。

然后青衣打开了另外一份食盒,才一打开,满座都皱起了眉头,这份里面是两个海碗,碗里胡乱煮的菜和饼,怕是整个皇子府,只有青衣敢端这样的菜上桌了。

九皇子连忙说:“青衣你是不是拿错了?这是喂牲口的吧!”

青衣不着急,比了个手势,说:“嘘,殿下慎言。这一会儿荆先生还要吃呢!您这么说不是冲撞了先生?”

额,这话让承乾不知道怎么接了。君瑶在一边忍不住笑了,她素来知道青衣什么都敢做,却也不知道这次她究竟想做什么。

荆楚显然是猜到了什么,并未说话,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了,其实虽然看起来荒唐,味道也不差。而且他已经猜到了青衣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