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林点了点头，但还是颓了气。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东方衍过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问道：“发生何事了，甚少见你如此不开心。”

每次看到这个小自己四岁的妹妹，东方衍都觉得无比有趣，渐渐的便疼爱上了心。

“衍哥哥不在的日子，祖母在教星林规矩，枯燥无趣，还说让我见到衍哥哥，必须行礼。”星林嘟着嘴，诉说着这些天来受的苦。

东方衍皱了皱眉，还是安慰道：“星林要乖乖听祖母的话，等以后衍哥哥有了能力，一定好好保护你，让你一辈子悠闲自在，不受这些规矩束缚。”

星林眸光灼灼：“当真可以？”

“当真，衍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

“星林，快点去吃长寿面，答应哥哥，哥哥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健健康康的。”

星林疑惑的抬头：“为什么哥哥会不在，我不要哥哥不在。”

东方衍无奈一笑，“哥哥刚不是答应了星林，要让星林无拘无束吗，当然是要去实现自己的诺言了。”

“那…”姜星林低下头：“好吧，哥哥可要快点兑现诺言。”

——

“星儿，你要乖乖听爹的话，爹不在的日子，照顾好祖母，星儿已经长大了，要做一个勇敢的人。”

“星儿，娘亲对不起你爹爹，也对不起你，娘亲要随你爹爹去了…”

“杀——今日在姜府所得钱财，皆归个人所有，杀姜府一人，重重有赏！”

“小丫头，不要害怕，闭上眼睛，一会儿厮杀声停了，你再出去…”

“传朕旨意，朕感念姜大统领为国捐躯之忠，一生为国效力，封统领之父为太傅，其亲属长毅为大将军，姜大夫人为一品诰命，姜氏嫡女…十六及笄之后，入宫封为郡主。”

“衍哥哥，你为什么才来，是谁要害姜家，爹娘呢，他们去了哪里，你为何现在才出现…”

“星林，醒醒，星林！”

我乍然睁开眼睛，只感觉头昏昏沉沉，东方衍坐在了我床边。

想去揉一揉额头，却发现手被东方衍紧紧握住，我四肢无力，只是动了动手指示意他放开。

东方衍有所察觉，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

我拿手揉了揉额头，盯着淡紫色的床幔，不想去看他，枕畔已经湿濡一片，我也不知为何，十分惧怕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怎的染了风寒，宫女说见你夜间赏梅，怎也不顾着点自己。”东方衍责怪的语气冲着我说道。

我张口无力，只把头撇到一边去。

只听得于公公在东方衍耳边附声几句。

“好好休息，若是病在加重，朕饶不了这长宁宫里的宫婢们，一会儿你先用点午膳，朕晚些再来看你。”匆匆撂下这一句，东方衍就走了，想来也是有急事。

我被宫女扶了起来，稍稍有了些力气，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

婢女们像是怕了，低下头道：“奴婢们不敢，皇上吩咐，在郡主病好之前，要一直在榻前侍奉，若是不行，奴婢们便将双溪姐姐唤来。”

我微点了点头，婢女们也不好当差，我还是不为难她们了。

待众人走了出去，我才有心细想。

自己甚少会做这样的梦，就算是梦见，也只是后半段，那一声声刀剑厮杀，师傅当时带着我，我并没有看到过程，只是后来看到院中狼藉，至今也无法忘记。

和东方衍幼时的玩闹，已经被我压在心底，为何会想起，也许是因为再次见到他的缘故吧。

这些年来，刻意忘记的事情，反而没忘。

那一道免去跪拜的圣旨，是否是他兑现当年的诺言。

可是，我现在一点都不自由，就像是枷锁加身，他是履行了诺言，可却是我最不愿的方式。

我又庸人自扰了，无数次对自己说过，东方衍只是一代帝王，我应谨慎，不应再想其他。

“郡主可好些了？”双溪搓着手进了门。

我嗓音嘶哑，吩咐道：“你将柜子第二格打开，拿出蓝瓷瓶，咳咳…递给我。”

床边搁着的一碗药，虽然也是用来治疗风寒的，见效却没我自己制得药快。

服温水吞下一粒，顿时感觉胸腔顺畅。

“郡主眼眶红红的，要不要奴婢拿热帕子来敷一下。”双溪凑近看了看我的眼，问道。

“不必了，一会儿我便能起来了。”会医术真真是好，这药效也是好的出奇，我说话登时便顺了。

我不打算瞒着双溪，所以无所顾忌避讳。

“郡主医术真是高明，可比太医院那些医正好多了。”双溪打趣了一声，继续道：“我一早猜测郡主可能会些医术，时常闻到些草药气味。”

“心思真细。”我默默赞许，姜家的人，各个都是聪明的，不知不觉间，我身上也染了草药香，不过双溪此举也是在提醒我，我是要有所遮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