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冷着脸问许子千：“你是孩子的父亲？”

许子千说是。

医生说：“那就好，现在有个问题，正好你来了，我就一起说了。”

方瑶正襟危坐，没想让老家的人见到她现在最狼狈的样子，一时间有些紧张。

这时候医生说了：“方瑶，你的身体指标达不到，有些贫血，恐怕不能做手术了。”

方瑶一下愣住了，不是说检查后就能手术吗？

一下子又不能，几个意思？

许子千问：“什么情况？贫血？严重吗？”

医生说：“贫血还好，不过刚刚检查出来，她属于排卵障碍不易受孕的体质，这一次怀孕已经实属不易，如果做了手术，以后怀孕会更难，甚至不孕，你们还要做手术吗？”

“我……”方瑶这下六神无主了。

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也就是说，这一次，很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当母亲的机会。

心，乱如麻。

医生又问两人，这个孩子还要不要。

方瑶完全没了主意，她颤抖的唇张了张，还没说一个字，手腕已经被人抓住，许子千很抱歉地对医生说：“对不起这个孩子我们要。”

说完就不容分说拉起了方瑶，强行离开了医院。

……

两人离开医院后，没有马上分开，而是在医院对门的咖啡店坐下。

方瑶现在满脑子都是孩子的事情，不过想到人家帮了自己，就算心情再不好，也要说点什么的：“今天……真是谢谢你。”

“我要一杯清茶。”许子千朝一旁的服务员点单，完了又朝方瑶看过来：“你来一杯热牛奶。”

方瑶宽慰，幸好对方没多问什么，于是点头说：“可以。”

想了想，其实天挺热，她想喝冰咖啡的。

但显然，许子千完全不给她选择的机会，对服务员摆了摆手，示意服务员离开。

老乡遇老乡，聊的肯定是乡里的事情，方瑶随口说：“我们有很多年没见了吧？最近我刚回了村，村里变化挺大的，你回去看了吗？”

方瑶这完全就是随口聊，没想到许子千面色很凝重地说了一句：“七年零四个月。”

方瑶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许子千提醒她：“七年零四个月，是我们具体分开的时间。”

方瑶顿时感觉有些诡异，想了一下，才发现诡异的地方是普通人重逢，如果还记得分开的时间，一般都是大概的数字。

比如说“好几年”，“有十年了吧”，“是有很多年了”……

从来都不会像许子千这样，还精确到月。

不过算算时间，中学毕业后就没见过许子千，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加上毕业后的这段日子，还真的是七年多。

真是搞不懂，许子千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气氛，有些尴尬。

幸好服务员很快上喝的，这才让气氛缓了缓。

方瑶又随口换个话题：“你在这里工作吗？”

许子千垂眸，啜了一口茶：“搞些小物流，混口饭吃。”

方瑶若有所思地低头，捧着温热的牛奶杯，寒凉的身体顿时都有点回暖，转头，看了一眼玻璃墙外的医院，又问：“来医院，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不知道是不是方瑶的错觉，总觉得问了这话，气氛更冷了，许子千的眉心也拧得更紧。

方瑶以为问到了许子千难以开口的事，忙又改了口：“没关系的，你不说也可以，我只是随口问问。”

“我妻子来做手术。”许子千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