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晨出发,傍晚的时候任海他们才随着薛管事来到了黄岭城的一个驿站里。黄岭城虽然不大,但是因为是最靠近乌蟒山的城池,而乌蟒山上的乌蟒内核又是一味常用丹药的主药,所以倒也是热闹非凡。
这还是任海第一次进入天冲星的城池,感觉跟记忆中古装剧里的市井景象还是有些差距的,古装剧中的街道都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即使是普通人家也是青砖白墙规规整整有模有样,而黄岭城的街道,却是严重的两极分化,雕梁画栋的高大楼房有很多,破败不堪的茅草房甚至窝棚却更多。
任海很想去逛逛感受一下这里的市井人文,但是因为已经接近傍晚,城里天黑以后就会宵禁,所以还没等任海提出,薛管事已经再三强调不许踏出驿站半步了。
入夜以后任海和徐盛洗漱完毕刚要睡下,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徐盛前去打开门一看,发现是一个中年男人搀扶着一个老妇人。这老妇人头发花白,老态龙钟,面色蜡黄,呼吸急促,看起来像是得了重病。
“这位小哥有礼了,在下张狗蛋,老母病重,上楼不便,楼下又没有房间,敢问小哥可否行个方便发发善心,与在下换个房间,张狗蛋必定感激涕零。”那中年男人朝着徐盛欠身说道。张狗蛋带着病重母亲进城看病,本就舟车劳顿,奈何楼下没有房间,没有办法只能挨个房间地敲门询问,碰了几次钉子这才来到任海的房间。
任海所住的这间驿站设施很差,虽然房屋是二层结构的,但是楼梯却不是地球那样的有扶手的楼梯,只是两个木桩中间绑着几根棍子做成的简易楼梯,所以如果上楼的话,对于常人来说没有什么,毕竟天冲星人身体素质都很强悍,但是对于病人来说就太过困难了,即使有人背着也要经历一番折腾,而那老妇人显然是经不起折腾的。
这事徐盛做不得主,所以把目光投向了身后的桌边正在看书的任海。任海来到门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门外的二人,感觉他们并不是装出来的,于是就答应了他们。
张狗蛋听到任海竟然答应下来,顿时喜出望外,对着任海是连声的道谢。就在任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张狗蛋却突然凑了上来。
“这位公子,在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张狗蛋左右看了看,见到无人之后凑到任海的耳边小声说道。
“有什么事就说吧。”任海皱着眉头道。
“我刚才路过那边那个上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内容似乎和公子你有关系。”
“他们说什么?”任海问道。
“嗯,具体的内容小的没有听清,但是大致好像就是想要图谋公子钱财。”张狗蛋犹豫了一下说道。
“奥?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是我。”其实在张狗蛋指着那边的那个房间的时候,任海就知道他说的大体是真的了,因为那个房间正是薛管事所在的房间。只是任海见这张狗蛋竟然能够说出薛管事所说的事和自己有关,任海就不得不怀疑这张狗蛋是不是和薛管事是一伙的了。
“公子有所不知,这驿站因为住宿费便宜,所以住的都是一些穷苦人家,公子面白肤净的一看就不是穷人,所以小的推测这事十有八九说的就是公子您。本来这事小的是不会管也不敢管的,但是公子您愿意跟小的换房间,就是对小的有恩,小的不得不管。所以小的斗胆劝劝公子,趁着那伙人还没发现之前,赶紧跑吧。”
任海听了张狗蛋的解释之后,顿时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以为换了普通的衣服就没事了,却没想到自己这白净的面孔和皮肤却像是一个闪亮的招牌一样,如此面白肤净的人却穿着粗麻破布的衣裳,倒是更加引人注目。
看来这天地灵气对天冲星人的作用不仅仅体现在身体素质和寿命上了,还有智力同样也普遍比地球人高出很多啊。
其实这一点任海早应该想到的,因为他自己吃了几个月金色谷物之后,记忆力和学习能力都大大地提高了更何况这些从小就受到灵气洗礼,土生土长的天冲星人。
“或许是因为实力增加的过快,让我产生膨胀的心理了吧,还好发现的早,没有酿成大错,以后要更加小心了。”任海心里默默地想到。
既然知道了潜在的危险,任海当然就不会再让贼人得逞,所以他让小盛睡去之后,把小玲也叫到了屋子里,任海决定和小玲一起,不眠不休连夜守着,有小玲在,对方即使是偷袭下毒的手段再高,任海也不但心。
然而让任海意外的是这一夜却过得出奇地平静,直到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都没有发生任何事。
就在任海觉得是不是那张狗蛋听错了或者判断错了而疑惑不定的时候,却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悲怆的哭喊声。
“娘啊!你死得好惨啊!”任海一听这声音正是张狗蛋的,知道可能出事了连忙推开门,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刚进入张狗蛋的房间,任海就看到张狗蛋跪在床边声音呜咽哭的甚是伤心。
“怎么了狗蛋大哥?”任海问道。
“我娘,没了!”张狗蛋回头看了一眼任海之后悲怆地说道。
任海这才发现,躺在床上的老太太此时已经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显然已经是死去多时了。
“唉,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得好好活下去。”生离死别,是人生必须经历的,遇到这种事,任海也只能感叹和悲伤,却毫无办法。
“我娘是冤死的啊!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娘她一生善良贤淑,为人和蔼,连只鸡都不舍得杀,临老了却要死在贼人手中,这究竟是为什么啊!”这个身材壮硕的大黑个此时竟已经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惹得任海心情也是一阵的悲凉。
“什么!”任海震惊地道:“你说老太太她是被人害死的?什么人竟然要害一个老人?你快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任海隐约感觉这件事似乎和自己有关,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这件事自己就不能不管了。
“我娘虽然体弱,但是那是老毛病了,十来年都这样过来,不可能突然猝死。而我平时都是天不亮就醒来的,但是今天却睡到天色大亮,而且起来之后脑袋昏沉好像没有睡好一般,这显然是被贼人下了迷药。”张狗蛋低着头解释着自己的推测,他的心里其实也清楚,这件事很可能和任海有关,但是错却并不在任海,相反任海还是为了帮他,这才阴差阳错地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也不能怪罪任海。
听张狗蛋的解释之后,任海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屋内,果然看到张狗蛋的包裹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而窗户纸也被戳破了一个小洞,窗台上又些许白色粉末洒落,显然是有人吹迷药之后留下来的。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张狗蛋母子一穷二白的,不应该会被贼人盯上,所以这贼人应该就是冲着任海他们来的,只是不知道任海已经和张狗蛋换了房间,所以才下错了药,而张狗蛋的娘因为体弱多病,受不住迷药的药效,因此才会一命呜呼。
人虽然不是任海所杀,但是这事却是怎么都跟任海脱不开干系,所以任海的心里内疚万分,他狠狠地握着双拳盯着薛管事所在房间的方向,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悔恨。
“张大哥,你放心,我任海在此对天发誓,这件事总有一天,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贼人必将受到应有的处罚。”
“唉,任公子有您这句话就够了,我知道您出身非凡,但是那些人毕竟是为仙门做事的人,您就不要再为了我这个低贱的人而树敌了。我们生来就是贱命,没办法只能认命。”听到任海发誓之后,张狗蛋对任海心里仅存的一点芥蒂也消失无踪。
此时薛管事的房间。
“我说你是猪么?这么简单的事你都能给我办砸了,还闹出了人命来。”薛管事满脸愤怒地用手指着身前的人。
“薛师兄,这不怪我啊,我哪晓得那小子会跟别人换房间啊,而且房间里还有个半死不活的老不死的。”那个人哭着脸说道。
“我说鬼三啊鬼三,我平时让你少喝点酒,你不听,整天醉生梦死的,你要是不是喝酒误事,你要是老老实实地给我盯紧了,你能不知道那小子换了房间吗?还好这次死的是个没什么身份的老太婆,打个招呼还能压下去,下次你要是再不下心,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你跟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薛师兄教训的是,我下回一定注意。”鬼三连忙给薛管事斟了一杯茶点头哈腰地说道。
“哼,这次就原谅你一次,下次要再办砸了,你就回你的杂役房种田去吧。”薛管事结果茶水坐在桌边冷哼一声说道。
“师兄别啊,杂役房那种鬼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回去了,跟在师兄身边多好,吃香的喝辣的。”
“知道就好。”
“师兄,那姓任的小子我们就这样放过了?”
“送到手的肥肉怎么可能放过,我听徐家村的木老鼠说了,那小子来的时候是穿着贵族锦衣的,身上还挂着不少宝贝,但是见我的时候却换了粗布破衣,一定是哪个世家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偷偷跑出来的,像这种公子哥身上的好东西肯定不少,你给我盯紧了,找机会把他的包裹给我弄过来,但是千万别被发现了,我可不想再惹麻烦。”
“小弟明白,您就放心吧大个,这次一定不会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