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在不大的小报编辑室里,来回渡着步子,说起我开启社会之门的神秘钥匙:“‘芝麻开门’是一句打开宝藏大门的暗号。讲述的是阿里巴巴靠正直、感恩、善良而得到打开宝藏大门秘诀:芝麻开门。这个故事不仅表达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同时也从侧面告诉我们要做一个正直,感恩、善良的人。”
这时王晶才对我打开社会之门的神秘钥匙有了理解。她点了点头,又有些唏嘘:通过十年历练得到开启社会之门的这把“神秘钥匙”实在是代价惨烈,来之不易。
我知道她的意思。我脸上闪过难以名状的伤感,顿了顿:“十年,社会发生巨变,一切的一切也物是人非。只要用心找到开启社会之门的五把神秘‘钥匙’,就一定能够融入社会,有所作为。”
“五把?”她俩互相对视,一脸凝重。
“是,五把。这五把神秘的‘钥匙’使我经过十年殚精的历练,磨去了过去的骄狂、自大、浮躁、鲁莽之后在心灵深处刻骨铭心地烙下打开社会之门的神秘‘钥匙’。”
在她俩满脸寻求“下文”的神态下,我一一道来了我的五把神秘“钥匙”:
开启社会第一道门的“钥匙”就是正直:就是沿着正气、正义之路一直往前走,心无旁骛、义无反顾。“正直是道德之本”, 要想做一个道德的人,就必须先做到正直。怀着正直的心态做人,可以使自己更坦然,更大度;怀着正直的心态做事,可以使自己收获的更踏实,享受的更安稳;
开启社会第二道门的“钥匙”就是“感恩”:在外时,走在大街,总有人能和你攀上亲戚;锒铛入狱后,亲情路上早已无了“故人”……我曾在一篇散文中写到:这时谁能给我一个微笑,我就能把微笑看成一个春天。正如一首歌里的几句: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感恩在人生低谷看过我、想过我、问过我、关心过我的所有人。
开启社会第三道门的“钥匙”就是“善良”: 、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多存善心,多行善举。只有这样,才能堂堂正正做人,坦坦然然做事。
开启社会第四道门的“钥匙”就是“从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凡事争则两败,让则两利。人要有一颗宽容之心,从容心态,容天下难容之事,悦纳与我劈面相逢的种种,以轻松自如的心态面对纷繁复杂的人间百态,摆脱不满、愤恨的情绪,生活也会变得简单,变得祥和。以此达到: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
开启社会第五道门的“钥匙”就是“执著”:“滴水穿石,铁棒磨针”,人贵有恒,执著前行就成就事业。否则,将一事无成。我常想:只要执著,无论是乌龟还是白兔都能到达幸福的彼岸;只要执著,不管是麻雀还是凤凰都能奋飞到美丽的天边。
“这五把钥匙对人生的太重要了,就像是阿里巴巴终能开启宝藏之门的‘芝麻开门’。虽然付出了许多人难以形象的苦痛,但你毕竟找到了。这也是一种多好的庆兴啊。”她俩脸上也由凝重和认真变得自然和纯净,更多的是惋惜。
“是啊,作茧自缚痛苦的,但蝉蛹勇敢的破茧之后就化作了美丽的蝴蝶;凤凰淬火是自愿焚身的,但她终究变成了神鸟。孙悟空被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但最终改掉了过去的浮躁、自大、狂妄而修成正果。在监狱历练十年里,虽然苦痛,但终究感受到世态的另一个层面,并将是灵魂发生裂变:有所失,就有所得。十年是人生的失败。但通过失败,去反思、去感悟、去舍得,是一种灵魂的重生。监狱使我的人生得到了重创,但又给了我再次起飞的平台。”
陈雪和王晶对我的话有所触动。说到这。我的眼里已经泪水满盈,离家十年了。离家时大女儿6岁,小女儿3岁,父亲因患胃癌刚刚去世安葬。现在正应读高中的大女儿已经辍学。小女儿正读初中。入监前,我是工作的这个金融行业全省较有名气的“笔杆子”,24岁参加工作后,每年都要发表本行业很多新闻、通讯、小说,连年被省行业系统、报社、宣传部门,县市广播电台、电视台评为优秀通讯员。每年也有多篇稿件获奖。但终因自己人性的弱点毁掉了自己灿烂光芒的前程。出了事,领奖台上再没了自己被授奖时的荣耀身影,但还会有人填补你你位置,几年后你会被给你授奖的人忘记,会被这个领奖台忘记。可以看出,无论你处于什么地位,无论你有多重要,其实你的离开一点都不重要。在这十年中使我醍醐灌顶大彻大悟:谁离开谁都照样活,比你有能力比你有才华的大有人在,所以我们不要太轻狂,不要忘形,不要太高看自己。
也就是这十年,母亲也有60岁变成了70岁,那个走了多年的探监路终于没有了她的每月必来,从不间断的身影。十年,岁月无情地在她脸上深深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皱纹,腰弯了,腿也迈不动了。明天我将踏上离别十年的回乡之路,母亲也只能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期盼着、等待着、坚守着。如果不是一时义气和莽撞哪会有如此的人生的惨败?
想到这,我的眼泪终于不管我如何克制,还是冲破眼眶“大堤”,倾盆而下。十年了,我无论再苦,遇到的坎再大,也从不当人面哭。我把所有的泪都灌进到了一尺宽的肚子里。实在憋不住,就在晚上蒙在被子里不出声,任凭眼泪“风出雨打”。今天是怎么了?当着干警,当着女人?是十年历练的痛苦泪?还是明天回归社会的庆幸泪?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
“呜……呜……呜……”哭声似天崩地裂,心如巨澜狂涛。是啊,十年,此前,就在事件发生的前一秒,我根本想不到我这一生的命运会和监狱联系起来,更没想到我能从监狱里走出去。最没想到走进来和走出去我的灵魂发生了如此的大的裂变。真像是一只钻进茧里幼蚕,等出来的时候完全不是当初的模样。
“林峰,林峰,怎么了。明天就是自由人了,该高兴啊。”不知他们俩是谁喊我,也不知谁给我递来的毛巾。但这个声音唤醒了正在巨浪滔天失态的我。我不能哭,我不能让人知道我的懦弱。我立时先止住哭泣,又使劲擦干眼泪。但因为因为几声的嚎啕大哭,眼睛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淡淡的雾。
“咚!咚!咚!”敲门声很大,也很急促。我戴上两个硕大红眼圈去开门。
门开了,是剧团的几个服刑人员。“林老师,你明天就要回家了,再给我们改一改晚会主持词吧”。“林老师,林老师。给我看看我写的这个小稿吧。”他们进来共五个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知道他们来不是要改稿子的,他们只是找个理由能看看漂亮的女干警而已。他们嘴里说着话,眼睛却喷着绿光。真像来自北方又饥又饿的苍狼。
在监狱里里,有三种称为“老师”的服刑人员。一种就是我这种依托报刊搞改造宣传的,叫“政治教员”;还有一种教其他服刑人员文化课的,叫“文化教员”“;再者就是教其他服刑人员技术生产的,叫“技术教员”。
我明天就回来了,改稿子的是就交给刚来的新老师了”他们目光和神色可以看出他们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我“啪”一巴掌拍在离我最近,但眼睛像长出钩子,勾住干警不放的,坐监已有十三年的老白的肩上,他忽然回过神来。过去我和陈雪和王晶一起采访编写稿子在这里交换看法时,也总有服刑人员来捣乱。他们就是想看一下女人,看一下女人就像过年一般。能看一下女人,使他们还直觉到自己生理上“狂妄”着女人,是一个没有阉割的有着知觉的男人。
“林峰,你忙。回去了也多联系。我们走了”。面对这么多服刑人员的贪婪目光,陈雪和王晶起身告辞。我我送她们下楼。送到教学楼大门口,我止住脚步。他们向外走去,走了三十步的样子,陈雪猛然回头,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像是有一个事要说,但质三秒中,她又回过头去,拉着王晶的手出了监狱的生活区,陡然身影被生活区的大门隔断。她想说什么呢?我转过头回教学楼。“噗”我的头撞上了跟在我身后那几个眼睛里冒着“火”剧团服刑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