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尽欢才从正殿离开,太后就让秋嬷嬷去将宫中大总管太监曹魏请来了宁寿宫。
曹魏一身紫缎宦官蟒袍,身子略微佝偻彰显恭敬,约莫四五十来岁,面色红润有光,眼角有细微皱纹,保养甚是得宜。他是元厉帝时玄元宫的一个小太监,元武帝登基后,玄元宫的宫人大洗牌,他善投机得了元武帝重用,与当初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有不少来往关系,这么些年来,也算是与太后在宫中相互扶持,培养势力。
说来,曹魏算是宫里的老人,先后伺候了元厉帝、元武帝、元成帝和当今的元烈帝。
“太后娘娘愁眉不展,可是宫里又出了什么大事?”曹魏恭敬小心的问道。
“唉!”太后叹了口气,从长椅上起身,走过来扶着曹魏起来,叹道,“曹魏啊,想着那个的位置的人太多,总没有一刻安生的。”
曹魏舒心的劝道,“太后娘娘,以前那些更残酷的争斗您不都经历了,走了过来,您也明白,只要有那个位置在,就免不了有想要争的人。”
“理是这个理,哀家想来是老了,把人都往好的方面、良善的方面去想,不如年轻那般心狠有魄力。”太后还是叹气,嘴角虽有几分讽笑,但紧皱的眉并未舒展。
“太后娘娘仍如当年貌美无双,青春永驻。”曹魏谄媚奉承。
“罢了,”太后道,转而恢复严肃,“昨儿夜里宫里出了些事情,永安安排了个假太监想去玷污尽欢的清白,索性此事未成,未酿成大祸,永安虽然性子骄纵狠辣,但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恐怕这事是有人在背后怂恿诱导她去做,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景王和尽欢成亲。你让监察府的人去查查,到底是何人敢背着哀家做出如此毒辣之事?”
曹魏应下,同时又问,“可要奴才再派人去保护南姑娘的安全?”
“尽欢那儿哀家自有安排。”
曹魏退下后,太后就对身边的秋嬷嬷交代:“永安那儿,你去告诫几句,罚她禁足。”
秋嬷嬷恭敬应下,又多心的担忧道,“此事,莫不会冤枉了永安公主?”
太后叹道:“永安对尽欢一直有敌意,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没少针对、为难尽欢,尽欢那孩子懂事,一直都忍着,这些哀家都知道。还有那男子的尸体打捞出来后,哀家就安排了人检查,那是个未净身的男子,身上穿的太监服制也是永安宫里的,哪有那么恰好尽欢杀那个男子就叫永安看到了,哀家看来,她是害尽欢清白不成,又生一毒计,想反咬尽欢杀人。”
更何况还有南尽欢能开口说话一事,让太后觉得南尽欢有隐瞒,而对其起疑。
哪怕南尽欢在北奕欢眼前杀人,更是威胁恐吓她,北奕欢还是将南尽欢当成以前那个好欺负又软弱、忍气吞声的南尽欢,还更加认定了南尽欢那么喜欢景王,哪怕杀人证据确凿,都不可能把差点被人糟蹋的事说出去,影响清白。
偏偏,北奕欢料错了!
或许说,她太蠢!
南尽欢经一世,长了心计和狠辣,太后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不偏不倚。
太后和南尽欢一同用了晚膳后,太后突然与她道,“尽欢,哀家仔细考虑过,你已经许久未回江陵,人事不熟,哀家担心你若是回了江陵之后,那些有心要破坏你与奕辰婚事的人就更有机可乘,你还是留在上京的好,哀家也已经派人去江陵传话,让你家中的亲人都来上京替你操持婚事,如此有哀家和你的亲人看护,定会十分安全。”
都已经派人江陵传话了,南尽欢除了能应一句“好”之外,还能说什么?
“还有,你还是继续装哑,免得多生是非。”太后拉着南尽欢的手嘱咐道。
南尽欢佯装面露疑惑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日,太后就派了秋嬷嬷送南尽欢出宫,并让秋嬷嬷留在南府照顾南尽欢,直到江陵南家的人抵达上京。
白楚怜在府中愤愤的养嗓子,丫鬟碎心匆匆拿了信绕进屋子里,凑到白楚怜跟前,“小姐,永安公主派了碧玉来传话,要您按照您那日说的那样做,您若不对付南姑娘,永安公主便就不放过您。”
碎心说完,垂眉小心的看了看白楚怜的脸色。
白楚怜气得一张脸狰狞,砸了桌上的茶具,嗓子里发出难听“啊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