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却定定看着身前的李氏，幽幽道：“王妃，今日之事，皆是别人欺我在先，我不过为求自保才动手反抗，若这也要受家法处置，那王妃不如直接将我休出王府，或干脆赐我一死！如何决断，还请王妃给个明示！”

“你在威胁我？”

李氏目光如冰，一双戴着精致护甲的手，早已不经意地蜷攥一团。

江明月傲然回道：“不敢！我只求王妃一个公断，别无他意。”

这时，一直没有开声的侧妃陈氏突然轻轻叹了一声，劝道：“这事儿我看姐姐还是算了吧。不过就是她们几个姑嫂间寻常的打闹，只要不出大乱子，不必闹得这般僵持。再怎么柳氏也是府上的世子妃，你若只罚她却不罚其他参与的两位小姐，倒显得你偏宠着府上的小姐容不得儿媳，真若逼急了她出个什么意外，到时候王爷问起来也不好交待。”

李氏呼吸一重，面色为此更加深沉。

一旁的钱嬷嬷极有眼色，她深知王妃最不喜旁人称这柳氏为儿媳，偏这侧妃哪壶不开提哪壶，遂帮声道：“侧妃娘娘多虑了！从来内宅事务都由王妃主管，这柳氏犯了错，王妃身为当家主母自然应该好好管教。什么姑嫂间的打闹，如今众口一词皆是这柳氏打人伤人在先，若这么轻易饶了她，日后岂不更无法无天？”

“嬷嬷说得有理！母亲，母妃做事自有分寸，您就别瞎操心了。今日这事若是换成女儿挨了打，您怕也要急的。况语凝妹妹受了这样的委屈，连我都看了心疼，此刻不过是一顿家法，大嫂便受不得要寻死觅活，这样下去往后人人有样学样，母妃还如何治理府务，这可不是劝息事宁人的时候。”

萧锦绣暗暗朝江明月使个眼色，却是一脸娇嗔地开声劝起自己母亲来。

她的话，让李氏和钱嬷嬷都暗暗满意，尤其是李氏，闻声欣慰道：“还是七姑娘最明事理。今日之事，我不为心疼谁，也不为打压谁，只为正肃内宅风气！柳氏目无尊长，丝毫不将我的训斥放在眼里，不仅打伤人家尚书小姐的人，还连我派去抓她前来审训的崔嬷嬷也给打伤，简直无法无天，眼里更没有我这个王妃！柳氏，你若乖乖受训，今日这顿家法我便从轻发落，只让你受个教训，以后长长记性，此事便可揭过不提！”

“那，王妃打算怎么个从轻发落法？”

江明月微微挑眉，神情间似是有所松动。

李氏微一沉吟，才道：“你若乖乖认错，今日你打伤崔嬷嬷的事情我便不予计较，但尚书小姐乃是客人，你打伤客人的奴婢，于情于理都该受重罚！念你身子骨弱，本该打你三十个板子便减免一半，领十五个便罢！”

江明月看了看那质量上乘的檀木木板，暗叹这王府就是讲究奢华，连执行家法的器材都是实打实的檀木做的，这一板子下来，也不知自己这身板能不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