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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校绯闻 第57章

米亚抹着眼泪追上约翰逊博士的脚步,眼睛上黑色烟熏妆早已被泪水晕花了,在精致的脸蛋上留下两个深深的黑眼圈,看起来像一只心力交瘁的大熊猫。走出教室的那一刻,她不甘心地回眸,泪光中瞟见斯黛拉脸上的笑意愈见深浓。

“下面,我想通过一个例子来讲一讲,为什么像你们这样的青少年过早的发生性行为是不恰当的。”

说着话,贝克小姐拿出一卷胶带,用剪子剪下了一截,双手举着给同学们展示:“你们有谁上来摸一下这个胶带,看看粘不粘?”

坐在前排的安德鲁走上前伸手摸了一下,然后,用力将粘在上面的手指拿下来,做了个鬼脸说:“嗯,粘性很强。”

只见,贝克小姐撩起毛衣袖子,将胶带贴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猛地一把撕下来,辰辰听着胶带从手臂皮肤上剥离发出的“吃啦”声,不禁倒吸一口气,似乎能感受到此刻贝克小姐手臂上火辣辣的灼痛感。

贝克小姐再次将胶带展示给同学们,还用自己的手指在上面摸了一下,说:“这下粘性不太强了。”

说完,她像上了发条一样,拼命将胶带一遍遍粘在手臂上,又撕下来,再贴上去,再撕下来,并将这个动作反复了十几次。

当她又一次将胶带展示出来的时候,胶带的颜色已经不再透明,上面沾了一些汗毛和皮脂之类的东西令它看起来颜色晦暗。

贝克小姐用手在上面摸了摸,说:“你们看看,现在这个胶带已经完全没有粘性了,有谁愿意上来摸一下?”

同学们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嫌恶的表情,竟然没有人走上讲台。

贝克小姐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没有爱与责任的性行为,我们只能理解为追求一时的刺激快感,而这种感受只会随着次数的增多而变得越来越平淡乏味,就像这个胶带。”

说完这话,她将手中的胶带团成一团,一扬手,精准地扔进了讲台附近的一个纸篓中。

辰辰看着贝克小姐裸露出来的一小截手臂,上面已经红了一大片,心想:贝克小姐真是在用生命讲课啊!

此时,贝克小姐放下毛衣袖子,走回演讲台上,指着投影仪打在白板旁边屏幕上的一组数字继续说道:“美国青少年怀孕的比例是全世界最高的,每年我们有75万少女怀孕,这个数字是加拿大和瑞典的两倍,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忧虑的事情。要知道,美国有三十个州的法律规定禁止堕胎,二十个州实行有条件堕胎,少女生育造成单亲妈妈数量正在与日俱增。一旦她们剩下孩子,其中的绝大多无法正常完成高中学业,未成年的少女们拉扯着一个孩子,对她们的身心健康,及孩子的未来所造成的负面后果,更是难以估量的。”

贝克小姐脸上仍是痛定思痛的表情,白馨蕊却在座位上说起了俏皮话:“对啊,单亲家庭就是社会的罪恶和毒瘤!目前中国最流行的一档节目叫‘爸爸去哪儿了’,没想到,来了美国之后,却不能随便问‘你爸爸是谁?’因为,她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

最后那句话,白馨蕊用故意用了“她”这个女性专属的代词,班上至少有一半同学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还对羽悠指指点点。

那些看似事不关己的同学,也将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羽悠,脸上出现各种耐人寻味的表情。

辰辰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没想到,谣言这么快就传得满城风雨了,用脚想也能知道,是有人在引导舆论!

他灵机一动,马上站起来,说道:“你说的话听起来似乎有道理,不过,你又怎么解释声名显赫的jk·罗琳?如果她不是一个单亲妈妈,说不定也没有心思去给自己的孩子写《哈利波特》这样的睡前故事,我们今天也就没有机会读到这么精彩的作品。还有奥巴马,他也来自单亲家庭。他不是照样当选总统了吗?而且还是美国有史以来第一个黑人总统……”

辰辰挖的坑具体而接地气,立刻引起了美国同学的共鸣,成功地转移了大部分同学的关注焦点。

舆论一下子从白馨蕊强烈暗示的,与单亲家庭关联的不体面和丑闻,切换到了辰辰强调的,来自单亲家庭的大人物们身上。

教室后排的某个角落里,忽然发出椅子和地面剧烈摩擦的声音,大家齐回头看,大块头的本同学屹立在教室后面,态度坚定地大声回应道:“我同意查理的观点,乔布斯不也是他母亲上大一时,意外怀孕生下来的吗?他不照样是世界上最有钱,最聪明,最有创造力的人吗?”

又是一个被洗脑不浅的果粉,但是,看到有人站起来力挺自己,辰辰还是很欣慰的。

当课堂讨论已经从性教育偏离到了社会问题,当所有人都忽略了贝克小姐存在的时候,她不得不站出来宣示主权。

贝克小姐摇摇头说:“我们当然不能说单亲家庭是社会的罪恶和毒瘤,这是一种偏激的认知,但我仍主张尽量减少单亲家庭的产生。刚才,你们列举的,毕竟还是比例较小的个案,在美国,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住着车库改造的窝棚朝不保夕的单亲妈妈仍是占大多数。乔布斯只是比较幸运,被一对善良的夫妇收养。不过,难道你们难道没有想过,乔布斯的坏脾气,很难与人融洽相处性格,以及长期以来对亲生父母及妹妹的排斥都是从何而来?如果,他是正常婚姻家庭下生长起来的孩子,他或许会拥有更多的快乐。”

在座的同学都安静了下来,专注地听着贝克小姐讲课,她又获得了课堂上的主控权,正在将课程内容引她所设计的方向。

只有一双眼睛悄悄看向羽悠。

深一脚浅一脚跋涉在空旷的校园中,雪花顽皮地往脖子里钻,周遭空无一人,除了空中被乌云遮去一半的月亮。

来东北部上学已有三年,他早就习惯了这里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天,即便是听上去很吓人的雪灾,如果每年都闹个一两回,也就算不上什么大了不的事了。

威廉亲切地揽住巴斯蒂安的肩膀,道:“我猜是大诗人要把新出版的签名诗集送给我们。”

“好的,改天,改天一定……”巴斯蒂安脸上的笑容很僵,说话明显就是在虚与委蛇,“不过,今天,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我?”威廉心中狐疑,却仍是笑眯眯地看着巴斯蒂安。

俩人虽然已经同学第四个年头了,但是,平日选课差别很大,一同上课的机会并不多,说话的次数也十分有限,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学生会的上下级关系。要说到私人关系,国际生联盟主席的安东恐怕和这位现任的秘书长更熟络些。

不过,巴斯蒂安的性格温顺得像头小绵羊,和他聊聊倒也无妨,于是,他对身旁的两位老伙计说:“你们去餐厅等我吧,我们聊几句私房话。”,他都胸有成竹了,只是有些细节还需要组织集体会议讨论;全美青年国际象棋比赛虽说时间还早,联盟赛和州里的比赛也要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俱乐部新人太多,没有他率领,怎能再次横扫东部各大名校?毕业前,他还准备领导戏剧社再排一部大戏,为他两年的社长生涯做一个完满的收官……

上述这些,还只是威廉计划表上的一部分事务。

近来,他在学校春季档新戏上花费的时间最多。莎翁的戏剧以往排得太多,再排恐怕也没有什么突破,这次他另辟蹊径,选中了上世纪四十年代德国作家乌尔利希·贝希尔的悲喜剧《屠夫》。整个一个圣诞假期,他一天也没休息,在家乡市政厅旁边的图书馆查阅二战资料,总算将那个剧本重新构架改编完成,并将第一稿发给了戏剧社的指导老师卢卡斯博士(dr. lucas)。

走上表演艺术中心大楼的台阶,他拍了拍身上雪花推门而入,卢卡斯博士应该已经在三楼等他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听到关于这个剧本修改意见。

提早到校的,除了威廉还大有人在,其中不得不提的就是蓝色锡安隐修会个别几位大佬们,昆丁、肖恩、路易斯和亨特和威廉一样,在ed、ea(美国大学“提前决定”和“提前行动”)申请中顺利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不过,此刻他们琢磨的事情却与威廉大不相同。

在之前那些黑暗而苦难的日子里,十二年级的每一个学生都日复一日地被繁重的课业、大学文书和准备标准化考试折磨得彻夜难眠,如今,一切都熬过去了,著名综合大学,或顶尖文理学院已经向他们敞开了大门,低年级学弟学妹终日对他们顶礼膜拜,是时候规划一下,高中剩下的几个月该怎么疯玩了。

十二年级放飞自我这件事绝对不是创新,而是传统。

往年这个时候,就算长期自律的死宅和书虫都开始蠢蠢欲动,以学习社交的名义流连派对,以放松身心的借口沉迷玩网络游戏,胆子大些的人开始偷偷尝试喝酒,而那些长期以来都不曾消停的人,则更是在小范围内搅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