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武?”子歌微微一愣,“我好像听我爹说起过,但他并没有细说,请渊师傅为弟子解惑。”
“凡人之武,也就是凡人的武道,我们称之为‘凡武’,修炼凡武的人,被称为凡武者。”墨渊稍稍一顿,似乎是在给子歌消化信息的时间,随即继续说道。
“在很遥远很遥远的时代,天地初开,武道初临。天道为了天地之间的平衡,将万物之灵的人族以经脉为始。从此,凡脉者永为凡人,不可修武;只有武脉者,方有资格踏上武道征途。”
“然,凡脉者不甘天命,他们意图以凡人之躯,强行夺取武道之源,从而踏上武道之路。古老的凡脉者在永无天日的路途上探寻、死去,传承他们意志的人继续高举着火把,在暗无天日的路途上跌跌撞撞,与天命注定的命运抗争。终于……”
“一个绝世无双的天才出现了?我看很多小说都是这么写的!”子歌咧着嘴,连忙道。
墨渊摸了摸子歌的头,抬起头,露出追忆之色。
“凡武者的出现,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或是某几个人的成功,那是全体凡脉者的智慧与努力。”
“终于,一代又一代人的付出有了回报,他们找到了武道之源,只要得到武道之源,天下便皆是武者。但他们的举动无时无刻不在天道的注视下,天下皆武,会破坏天地之间的平衡,天道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一天,极武大陆陷入绝对的黑暗,天罚之下,凡脉者连反抗的能力的都没有。但没有人退缩,没有人畏惧,他们要以自己微不足道的生命之火,去点燃属于凡脉者的光与火。人命如草芥,流血千里,伏尸百万都不足以形容那场战争的惨烈!”
“没错,就是战争!那是凡人和天道的战争!是天命与人心的战争!”
说到这儿,从来都是飘然物外的墨渊忍不住激动地站了起来,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一天,回到了那场人与天的战争之中。
“天罚不止,凡武者亦不倒!”
“没人知道那场战争死了多少凡脉者,没人知道那场天罚持续了多久,人们只知道,血雨从黑暗降临的那一刻就开始落下,一直持续到天空再次明亮的那一天。同样的,没人知道那场战争究竟是凡脉者取得了武道之源,还是天道将违逆它的人都变成了天罚下的灰烬。只知道,从此之后,凡人也能修习武道,但他们修习的只是凡武之道,而且即使他们将凡武修炼到极致,极限也只能打败武师境的武者,至于能打败的是极师阶还是武师一阶,全凭个人际遇。”
“有人说凡武者是窃取了武道之源得来的力量,不被天道认可,因此,凡武者的修行比武者要难上不少。”
“凡武者,没有境界之分,只有天之九重。一步一重天,一步一登天。凡武九重,每一重都犹如登天一样,难上加难。”
听到这儿,子歌插话问道:“渊师傅,那凡武者的突破和武者境界间的突破,哪个更难一点?”
“这个……”墨渊突然尴尬了,呵呵笑道,“这个嘛,师傅也不知道。毕竟,纵观极武大陆的历史,还没有人在修炼凡武的同时修炼武道,所以也没有人知道这两者的突破,谁比谁难。不过,修炼一途,本就没有容易一说,作为我的弟子,切记不可有此念头,懂了吗?”
“渊师傅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哼!”子歌嘀咕道,墨渊何等实力,自然是听进耳中,被自己的徒弟鄙视,还没法反驳,他只好咳嗽一声,掩饰窘境。
“为师说了那么多,你可知为师的意思?”墨渊问道。
“渊师傅是想我走凡武之道,成为凡武者?可是,您也说了,凡武者再怎么厉害,遇到武将境的武者还是得怂,这样我怎么报仇啊!”
子歌可没忘记,他的仇人可是皇境大能!就算是程华辉,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实力,能作为一家之主,那至少也是武将境的大佬!子歌还不知道,程华辉已经被那个神秘的“墨子旭”强行提升成了武王境的强者,甚至已经将英远城之下的所有势力收归程家。
一想到这儿,子歌就猛地摇头。
“不必着急拒绝。你可想过,你的武道功种并没有消失,它还在你的体内,只是你找不到它了,也就是说,你还有很大的机会重新修炼武道。但现在你毫无头绪,师傅也不知道如何解决你的问题。难道你就每天无所事事吗?与其这样,不如先修习凡武之道,或许哪一天,你就找回你的武道功种了呢!”
“你想一下,到那个时候,你便是凡武之道和武道兼修,成为极武大陆有史以来的第一人!说不定,你还能突破自身‘准王之资’的禁锢,就算称皇封帝,也未尝不可啊!”
“渊师傅,你说的好有道理……可是,我为什么总觉得你是在忽悠我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做师傅的还会害自己的弟子吗?你看看你过去的三年,再想想你现在的心境,师傅怎么会忽悠你呢!”
墨渊一身正气,配合他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真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子歌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墨渊说的确实有道理,站起来,抱拳,“弟子谨遵师命。”
“好!好!好!”墨渊大喊三声,足见其是多么高兴。
“那,渊师父,我该如何修炼凡武之道,请渊师傅指点。”子歌再度抱拳。
“为师并非凡武者,怎知修炼之法!”墨渊一甩拂……好吧,没拂尘可甩,但依旧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子歌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破口大骂。
就算是师傅坑徒弟,也不带这样子玩的吧!这简直是……简直是……好吧,找不到词来形容了,谁让人家是师傅,要尊师重道……
子歌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问道:“渊师傅,那您是要找一个凡武者来教我吗?”
“荒谬!”墨渊怒斥,“你是我的徒弟,我都教不好你,还有谁能教你?”
“那您倒是教我凡武之道的修炼方法啊!”子歌在心里吐槽。
“凡武之道,为师虽然不懂,但为师的一位好友,曾经将一件东西寄托予我,它能够教你凡武之道。为师那位好友,已有多年没有消息,这件东西,也是时候出世了。”墨渊所说的多年,按照他这种神秘人物的时间来算,可能是数以万年计的。
“渊师傅,这既然是您的好友的东西,您没经人家同意就用在我身上,不大好吧?”子歌犹豫道,他倒不是怕未来会有人找他索要那东西,而是担心这样会不会破坏师傅与友人之间的情谊。
他虽然仇恨在心,也还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墨渊先是摸了摸子歌的头,随后,将放在地上的钓竿往镜湖一抛,钓竿直直落入水中。片刻,一道水柱从镜湖之下升起,水柱完全脱离镜湖后,散落成万千水滴,水滴沿着某种神秘的轨迹运转,重新汇聚到一起,形成一个圆。这个圆缓缓旋转,中心有一道波纹,将这个圆划分成两半。随着圆的旋转,其中一半化为浓重的黑色,如墨一般,而另一半依然是清澈的水,甚至还能透过它看到对面的景色。
子歌不认识这个图形,但他能感觉到,这个图案有着令人心悸的韵味,如果非要找出一句话来形容,子歌感觉,“这或许就是天道的样子”。
子歌转过头一看,只见墨渊脸色苍白,好像大病了一场,就连脚步都有些不稳,仿佛随时会倒下。
“师傅!”子歌连忙扶住墨渊,一脸担忧。
墨渊想要自己站起来,但挣扎了好几次仍然不够力气,只好让子歌搀扶着靠在大榕树下,虚弱道:“不必管我……这道门……只能维持……三天,三天要……要是不能进去……它……它就会彻底关闭……再也……打不开……”
每说几个字,他都要喘一口气,这不是大病一场,更像是透支了生命力,还是强行的。
“子歌……孩子……你要抓紧时间……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一定要进去!一定!”
尽管如此,他还是加重语气,嘱咐子歌,这一刻,他不是一位徒弟的师傅,更像是一个关怀后辈子孙的爷爷。
子歌看到墨渊这个样子,知道自己的这个便宜师傅是真的在为他着想,他将这份感动深深埋在心里,有时候,感谢的话并不是靠嘴,而是靠行动。
子歌认真地点头。他看向那个神秘的圆,或许应该叫它为“门”。一个纵身,跳进镜湖,往门游去。
一开始,子歌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直到离门还有不到十米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推力作用在他的身上,不管他怎么用力,好像再也不能靠近门半步。
门,在拒绝他。
直到筋疲力尽,子歌无奈,只好游上岸,正想着看看师父的时候,却发现师傅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师傅,这也是一道考验吗?您放心,徒儿一定能够成功的!”
子歌望向那依旧缓缓旋转的圆,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小狐狸跳到他的肩头,一起凝视着旋转的圆。
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