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真相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决定变卦的？”白纸扇看着化天风问道。
“白门主没把事情说明白，我只好问肖门主了！”化天风悠悠说道。
“妈的……肖东那个笨蛋。”
白纸扇气得直接爆粗口。
“呵呵呵……时候不早了，老夫就送几位最后一程吧，四阵灭天！”
化天风十指变换，对着先谴灵盘一按。
四个阵位，同时射出四道冲天的光柱。
“啊……这……这是什么，他这是要杀我等？”童广智一声尖叫道，举起金色禅杖劈向光柱。
白纸扇等人可没功夫理会他，现在傻子都能看出化天风是要杀人。
白纸扇一手白血扇，一手白龙钉，另一个阵位上的木桐，四肢肌肉膨胀，全力去抵抗阵位光柱地冲刷。
最后一个阵位上，吴下抱着死去的哥哥，一动不动，失魂落魄，他决议心死，彻底放弃了对光柱地抵抗。
这个空子，正好被化天风抓住，施加在吴下阵位上的光芒骤然暗淡，而其他三个阵位上的威力陡然倍增。
“吴下，快反抗……”
白纸扇跟童广智一个劲地催促，吴下依旧呆若木鸡，不动声色。
远处爬在屋脊上的林孤，看着白色的光柱之上渐渐泛起红色，眼中不泛波澜，静静地等在场屠杀的结束。
“老林，“刘矮子”我吃了！”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恩！”
“临死前，刘矮子意识恢复的一霎，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恩？什么话？”林孤扭头问道。
“他说，蛇肤子已经来芙蓉城了，你就等死吧！”
“蛇肤子？”林孤若有所思。
“还有，我吸收了一名曾经筑基境的蛇血，我大概要睡个几天，接下来，你小心点？”
说完，韩玄就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林孤的胸膛。
生灭典内，韩玄化作一道光团，鲍姬身上的缚妖索自然也就消失了。
她也没有试图去冲出生灭典，就好像，缚妖索捆与不捆已经没有意义了，坐在白雾内，眼泪便流了下来，在她粉腮上留下一道道弯曲的泪痕，或停在鼻梁，或停在嘴角，或干在眼眶，鲜艳的红唇早已没有的光泽，被上方的泪滴冲刷过，有的红，有的粉，有的白，三千粉丝，从腰背划过前腹，搭在膝盖之前，凌乱如愁。
“啊呜呜……”
鲍姬自觉没人，仰天嗷嚎起来。
谁人不会哭？谁人不能哭？
或许她是个风流不羁的女子，但她也是个受害者，以前为了保持门主夫人的气质，一味的要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端庄大方的样子，但那很累，她知道不是自己想要的，却却必须做。
现在，被人抛弃，独自一人，难道还不能放声发泄吗？或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她不知道，背后的那团光华，看的，听的，真真切切。
…………
里面过去五个时晨，外界也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
白纸阁下，光柱渐渐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惨状。
童广智，赤裸着全身，鲜血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渗出，活生生像扒了一层皮，这红僧老魔，早已死的面目全非。
对角的木桐，比他死的要好看一些，但也全身被刀刃鳞遍，让人发指。
白纸扇看着还好，全身衣服被划成一块块的布条，整体看去，没有什么大的伤势，但他的整个胸口，被无数刀刃划破，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洞，一滴一滴落着血，白纸扇爬在地上“阿呼阿呼”地喘气。
“白兄，老夫让你多活了一段时间，你应该感激我！”化天风笑着走来。
白纸扇攥紧了拳头，咯咯作响，却无济于事，现在的他，能够喘气，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最后一个阵位上，吴下面向下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白纸扇，你真的以为老夫是想杀你们，非也，神控匙已毁，能够打开我脚下中央位的钥匙，只有以你们几位的血做祭献，委屈你们了，”化天风大喝一声，道，“地下的脉矿啊，打开吧！”
四个阵位之上的鲜血，如游蛇一般向化天风的脚下汇聚。
一扇圆形的铁门，两边慢慢分开，一道道刺目的光芒从其内溢出，化天风也不愿直视，掩目偷望，眼中显露出前所未有的贪婪。
他回头看了一眼白纸扇，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看着铁门再次闭合，白纸扇摸了摸左边的胸口，满脸的不甘心。
又过了半个时晨左右，林孤见没有了什么动静，慢慢从虚无中走出。
“白兄，还没死吧？”
林孤走向前问道。
“你……林孤，刘矮子呢？”
白纸扇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问道。
“死了，看来白兄还是不相信林某的实力！”林孤打趣地问道。
“唉……是我眼浊了！”
“白兄是否还记得我们的交易？”林孤突然问道。
“交易？我都这样了，还拿什么交易，更何况，你也没帮我夺回白扇门！”
林孤沉默，笑了笑，当着白纸扇的面，拎起他的储物袋，捡起地上的白龙钉和白血扇，又去搜刮起其他人的法器物件，好不要脸。
全都处理好之后，林孤再次走到白纸扇面前，道：“白兄，你都要死了，何必将上古聚鬼功的秘密烂在肚子里呢？”
白纸扇看着他，没说话。
“白兄，你告诉我，我兴许以后修为高了，能替你把化天风灭了？”
白纸扇眼皮调了调，还是没有说话。
“既然白兄没有这意思，林某也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人，只好打到回府喽，”林孤转身就要走，顺便说道，“哦，对了，刚才捡储物袋的时候，林某发现那吴下运气好，还活着，你若是有什么表示，我说不定还能救他一命。”
说罢，林孤头也不回，往门外走去。
在修真界里，他再也不会平白无故去救任何人，那代价，林孤他不愿再承受。
“等等，”爬在地上的白纸扇轻声说道，“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听完了，白兄能给我想要的答案吗？”
“说不定呢，呵呵……”
“听听也无妨！”
林孤在白纸扇三丈外坐了下来。
“林兄还真是谨慎呀！”
“小心使得万年船。”
“后生可畏呀，”白纸扇赞赏地看了林孤一眼，若说在修真界，什么排在第一位，不是杀戮，不是残忍，而是谨慎，“咳咳”的咳嗽了两声，他接着说道，“我师从蝴蝶谷蝎峰江叶大师，为其四弟子，三年前我来到山下历练，来到芙蓉城外围，偶然进入了那赌场的密室，这里，原本是一处人间富人的府邸，我本在这住了一晚，却偶然发现了这府邸地下的秘密，那让我垂涎，于是我展露修为，逼迫那些凡人离开这里，不走的，我便杀了。”
又大大地喘了一口气，白纸扇接着说道：“以后我再稍加修改，大力招募修士，也就成了现在的白扇门，吴上吴下两兄弟都是最初跟着我的。”
白纸扇愧疚地看了吴上吴下两人一眼，接着说道：“之后我才招了肖东，鲍姬等人，安定之后，我骗师傅师兄们说，我想创建宗门，成就一番伟业，他们不肯，说我太嫩，我们因此闹翻了，之后再也没有过联系，现在想起来，师父他老人，唉……”
白纸扇似乎一下之苍老了许多，抹了抹眼泪，慢慢叙述道：“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掩人耳目，我故意请人在这白扇门上建了这神控弑杀阵，但建好我才发现，由于此阵的存在，我想要下去，就必须用神控匙，而每次使用，我都要耗费大量的灵力，所以，一年我也就下去一次，三年来，一共三次，我也靠这下面的东西，修为很快从凝气六期进去到凝气七期！”
白纸扇笑了笑，道：“半年前，肖东告诉我当年建造此阵的那位大师在沈家城出现，为了能够多次进入地下，我没有多想，便亲自去探查，可回来之后，肖东连带着鲍姬就叛变了，我才恍然，这是个阴谋。”
白纸扇长长地叹了口气，半响没有说话，林孤也没吭声，等着他的回答，白纸扇又“咳”了一声，道：“那日在竹林找了你之后，你没有来找我，我有些急了，便对着白扇门发起了两次进攻，肖东仗着白血扇和这大阵，我不敌他，败走两朝，决定第三次进攻之前，我广招能人，一个月前，偶然遇到了化天风！”
白纸扇捋了捋头发，又道：“我与他计划，他潜入白扇门，假装帮肖东做事，关键时刻为我出手，杀了肖东，届时，我给他这神控弑杀阵的阵图，外加五百下品灵石和一件顶级法器。”
“你还真阔绰！！”林孤道。
“呵呵……我可没有肖东那个笨蛋大方，为了杀我，他不仅将阵图给化天风观看，更是将地下的秘密说给他听，他妈的……他就是个笨蛋！”
白纸扇气得连续咳嗽了好声才勉强喘过气来。
“若不是肖东这个蠢货，借着这大阵，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们都歹死，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白纸扇裂嘴露出白牙笑着道。
说罢，白纸扇抖着右手向左胸掏去，林孤暗中调动灵力，白纸扇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说道：“林兄莫要紧张，白某将死之人，只是想让人听听我的故事罢了。”
“因为我依仗的，是真正的神控弑杀阵的钥匙，”白纸扇右手一抖，食指提着绳环，下方挂着一枚金色的钥匙，道，“这才是真正的神控匙，若不是因为化天风改了杀阵，他岂会是我的对手。”
林孤看了钥匙一眼，白纸扇手中却还有其他两件东西。
白纸扇左手捂着嘴，又咳嗽了几声，低下眼皮，看向右手上的东西，道：“林兄，这枚玉简里，有你想要的消息，而且，我还可以用这钥匙帮你打开地下秘宝的大门，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若不同意，我可以保证，这些东西都将随我永远消失！”
“什么事，说来听听？”林孤轻声说道。
“第一，帮我救一次吴下，我亏欠他们兄弟太多了。”
“林孤不敢保证，能够救活他。”
“尽力就行，若他活了，就让他做白扇门的门主。”
“好！”
“第二件事，帮我把这枚身份牌，带给我的师尊，跟他说，我白纸扇对不起他老人家。”说完，白纸扇向林孤扔了一个圆形令牌，令牌之上写着一个白字。
“蝴蝶谷我去不了，这件事……”
“林兄，只要你能把这枚令牌和这句话带到就行，白某没规定什么时候达成承诺！”
这话言外之意是，林孤什么时候有能力去蝴蝶谷了，就可什么时候完成承诺，若是没有能力呢，或是身死了，也可不完成。
“好，我答应你，只要林孤有能力将这令牌带给江叶大师，话一定带到！”
“白某谢过林兄了，我师傅他是个好人，林兄此去，他不会亏待你的！”
“白兄，至于这第三件事，应是让我杀了化天风吧？”林孤说道。
“林兄果然聪颖呀！”白纸扇抬起眼皮深深地看了林孤一眼，道。
“林某还是那句话，若有能力，定杀化天风。”
“行行行，白某要的就是林兄这句话！”
交代了所有的事，白纸扇一连咳嗽了好几声，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化天风，你百密一疏，我白纸扇相信，以眼前这个人的刁钻，你绝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我赢了啊，哈哈哈……额……噗……”
白纸扇喷出一大口老血，身亡。
林孤顿了顿，起身，注视着那三件东西，没有立即去拿他们，而是走到吴下的面前。
将吴下翻过身，打开一个储物袋，从里面冒出一枚归元丹，为吴下服下。至于能不能救他，林孤也没准。
“咳咳……”
吴下咳嗽了两声，慢慢睁开眼皮，看到是林孤，先是一愣，又看看其他人，又看看林孤。
林孤道：“化天风杀了所有人，你幸运活下来了，白纸扇临死前让我救的你，以后你就是白扇门的门主了，替他好好管理白扇门吧！”
说完，林孤右手一吸，将三样东西抓在手中，收起来，转身就走。
背着身的林孤道：“肖东在白纸阁第五层点的香对门中修士有害，最好毁了那香，还有，那个宿舍里的几个弟子，麻烦好好关照一下！”
林孤指了指他当日潜入白扇门时，与那大黄牙和黄毛十来个不知名字的修士一起居住过的宿舍。
说罢，林孤捏住金色钥匙向神控弑杀阵中央一点。
铁门打开，林孤跳将而去，不见身影。
“弟子一定谨遵法旨！”
这一刻，在吴下的心里，林孤是他的大恩人，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大恩人，感激不尽。
林孤遁入地底后，没人留心，在一旁装死的黄大龙，他的身影也于无声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