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孤扫了一遍手中的玉简,顿了顿,斜瞥了郑美人一眼,接着道,“这报酬,有点少?”
郑美人带着面纱,看不出表情,半响之后才说话,道:“你想要什么?”
“不要什么,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林孤道。
“问题?说来听听?”
“我想知道,如何才能走出这千虫之地?”
郑美人抬头深深地看了他,道:“想要走出千虫之地,只有两种方法,强闯的话,修为至少要达到筑基境中期,另外的话,则需得到蝴蝶谷的承认,让其赐予蝴蝶令可随意出入千虫之地!”
“为何要达到筑基境中阶?”林孤问道。
“因为,镇守在千虫之地八方边境的戍守将头领,他们最低都是筑基境中期的大修!”
林孤一番苦叹,这法子暂时估计是不行,忙问另一法子:“那蝴蝶令如何才能得到?”
“赐予蝴蝶令者,除了成为千虫之地十大山脉三十大修真家族的家族长级别的人物,就只有蝴蝶谷的核心弟子以及长老才有!”
林孤许久没有答话,眉头拧成了一团,他想不明白,一个修真门派,为何要戍守的这么严格,固步自封只会导致灭亡,他们不知道吗?
郑美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道:“据史籍记载,千年前,九宗九门曾发生过一次大战,自那之后,各宗的来往,便不再那么密切了!”
“九宗大战?”
林孤暗自一个哆嗦,那种级别的战斗,可想而知,那一战,甚至决定了整个嬴秦大陆的生死,他不愿多想,以他如今的修为,知道了也没用,反而成为负担。
与郑美人这样的人,林孤没必要多说什么客套话,起身向她一拜,便离开了。
林孤走后,屋内只剩下了郑美人一个人。
“此子,明明只有凝气八期初段的修为,覆上那身青皮,战力竟暴涨到凝气八期的顶峰,甚至隐隐要突破凝气九期,虽说现在还没对我构成威胁,但若是有一天他能到凝气九期,那可就……”
林孤刚出门,就迎上了刘姨娘,看林孤能活着走出来,她就知道事情办妥了,眼前这人身份更加尊贵了,扇着摇扇,倩身一拜,道:“公子,厢房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这边请!”
刚一进门,把门关上,转过身,正好看见蓝衣的冬荷拿着一把古筝静坐在茶几,林孤一怔:“不知姑娘来此何意?”
“小女子冬荷,公子能听我弹一曲吗?”
林孤微微点头,静坐在她的对面。
“噔……”
曲声如怨如慕,如凄如恕,从头到尾,林孤就没舒展过眉头。
“噔……”
冬荷放下古筝,苦涩问道:“弹得可好?”
“……不知姑娘为何如此哀愁?”林孤为他斟了一杯茶水。
她垂下睫毛,没有说话。
“郑美人叫你来的?”林孤看着杯子里的水道。
“恩!”
她微微的点了点头道。
“公子可知,我们这梦逍楼只卖唱,不卖身!”冬荷突然说道。
林孤一愣,不知道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冬荷起身,向窗边走去,仰望明月,道:“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林孤依旧背对着她,饮了一杯,没有回答她。
“冬荷姑娘,若是没什么事,你还是请回吧!”
林孤起身说道,刚一转身,一个晴天霹雳,林孤脑瓜子一片空白。
背对着林孤,冬荷身上的蓝衣裙摆顺着吹弹可破的肌肤慢慢划落,她带着颤抖的声音道:“宫主说,让我今天服侍你!”
看着那晶莹无暇的玉体,林孤用力甩了甩脑袋,径直向门外走去。
冬荷半响不见有人回声,眉头紧蹙,一咬牙,迈着莲步转过玉体。
屋里,早已没有了其他人。
冬荷长出了一口气,直接瘫坐在地上,五指死死地攥着蓝裙,泪水一滴一滴地从眼眶里落下,打湿了一切。
出了门的林孤,向郑美人地房间望了一眼,高声吼出,传遍了整个梦逍:“郑家主,林某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会赖账,没必要做这种要人烦心的事!”
房间内,郑美人的双目猛然开阖,看向林孤的方向。
她身旁的刘姨娘有些无奈地道:“宫主,冬荷她……”
“我自有分寸!”
“唉!”
刘姨娘轻叹一声,便不再多说什么。
正北方的一处闺房内,春荷夏荷秋荷三人,围坐在一起,罕见地没有说话。
秋荷握紧五指,一拳头锤在桌子上,道:“大姐,宫主这么做,是不是太让人寒心了。”
夏荷也跟着看向春荷,春荷端起一杯茶水,抿了一点,再次放下,起身道:“我要去看看冬荷!”
“我也去!”
说着,夏荷秋荷二人就要出门,却被春荷给强行叫了回去。
…………
没地方可去,林孤也不愿在这里多待,走出梦逍楼,向着旁边的吴家酒楼走去。
吴计酒楼坐落在这地下城东方北边的第二家,紧紧跟周家菜馆和梦逍楼向临。
它虽也是三层塔形结构,内部安置却大不相同。
三个楼层,仅仅只有一层是买酒喝酒的地方,上二层,全都是用来储存酒坛子的储酒室。
而他们吴计酒楼的主人——吴醉,虽是老板,一天到晚,趴在柜台前,除了喝酒什么都不会。
暗地里他们没少嘲笑吴醉,但却没一个敢当面说的,虽说吴醉整天迷迷糊糊地,但他那凝气九期大圆满的实力,可不会因为喝醉酒而降价,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实。
有一次,这个凝气八期的一个修士喝了吴计酒楼用灵力酿造的酒,醉了之后,在酒楼里破口大骂,当时吴醉也喝多了,出手,两掌便把他拍成了肉泥。
自此之后,无人敢在酒楼闹事,有人说,那天吴醉没喝醉,有人却说他喝醉了,这事,再没人说的清,成为了一个迷。
林孤走到柜前,道:“我要一坛醉花雕!”
一个醉醺醺的,三十多岁,满脸胡茬的青年,看起来饕鬄地像五十多岁,提着一个装满酒的葫芦,摇摇晃晃走过来道:“花雕,一坛三十灵石。”
林孤皱眉。
“客官你别见怪,我们老板就这样,一坛其实只要三枚下品灵石。”一个嘴角留着一颗大痣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说道。
林孤一路上也隐隐听说了一些关于这酒楼的事,这醉醺醺的青年什么身份,他自然也是能够猜出来。
林孤拿了酒坛,跟着一个小二向一个包间走去,这吴计酒楼的待客方式与其他地方大为不同,来这里喝酒的,只要不打包,他们都会配置一件包厢给客人,方便他们饮酒,放便他们谈事。还有人说,这也是为了避免吴醉醉酒发疯伤人。
林孤进包厢没多久。
吴计酒楼柜台前,一个胖子一狠心花了十枚灵石,买了三坛花雕,问了问林孤的房间号后,提上酒坛,朝北边一个包间走去。
…………
林孤刚倒了一杯,正要饮下,忽然一顿,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那胖子掀开帘布,笑嘻嘻地走进来,把三坛好酒放在林孤面前,开口道:“上仙,我……来了!”
这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张大磅。
先前林孤在王家赌坊的时候,林孤临走时,在张大磅的身边轻声说了句“晚上见”,那时张大磅立刻会意,低语道了句“吴计酒楼”。
“不知上仙找我有何事?”张大磅笑着说道。
“故人,叙叙旧!”林孤喝了一口酒道。
“故人?是是是,故人故人!!!”张大磅连忙点头陪笑。
他见林孤杯中的酒已干,连忙起身,又给林孤斟了一杯。
林孤瞥了他一眼,道:“给我说说,这地下城的情况,尤其是孙家和周家。”
“这不还是有事找我吗,还说什么故人叙旧,分明就是托辞!!!”张大磅暗道。
林孤看他的表情,也猜出来一二,瞪了他一眼,张大磅干咽了口唾沫,道:“上仙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
张大磅一口气说了半天,将周吴郑王下四家的事说了个遍,但都是些可有可无,林孤已经知道的事。
“说上四家的吧?”
“哦哦,”张大磅喝了口酒解了解渴,道,“这上四家的赵钱孙李,只做一个生意——卖画!”
“卖画?”
“赵家执笔,钱家出墨,孙家供纸,李家把砚,笔墨纸砚本就是一体,四家在一起,由赵家的高层出画,再在这地下城内出售,赚了灵石大家平分!”张大磅道。
“卖画?有人买吗?”林孤疑惑地问道。
“有人呀,而且还多的是,可每个月赵家只出十副画,很多人抢都抢不到!”张大磅点着桌子道。
“十副画,会不会有点少。”林孤道。
“不少了,一副画最少都要抢拍到二三百下品灵石呢!”
“这么贵?”
在林孤印象里,一副花顶死了也就几枚碎灵块,开价那么高,这不是抢吗?
“因为,他们这画里面有筑基境的感悟!”
“筑基境的感悟!”林孤猛地一惊,饮了一口酒才平复内心的起伏。
“据说赵家有一位筑基境的修士坐镇,每每作画之后,那位无上存在都会在画上做出点睛一笔,这才是无数修士趋之若鹜去买画的原因,”张大磅又补充道,“我听说,真有人因为那些画踏入了筑基,就是入不了筑基,感悟一下筑基大修的风彩,修为也有不少的进步呀!”
林孤看了他一眼,皱起眉头,虽说他离筑基还有一段距离,但通过之前的接触,他绝不相信,仅凭一副画,就让人踏入筑基,这未免太瞧不起筑基境了吧,若真是如此,那这地下城,还能有那么多的凝气九期大圆满,这多半是一种宣传。
“说说孙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