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以一种你不接我就闹到天荒地老的架势把柯露吵醒的时候，她抬头瞄了一眼表，三点半，凌晨。

“谁呀？”

电话里的牧慕萧口齿不清，歇斯底里：“柯露！你怎么还没到！”

柯露一个激灵：“牧牧，你还没到家？小章呢？”

“小助理啊？”牧慕萧打了个饱嗝，“在呢•••额•••睡着了•••”

“不是•••”柯露有点懵，“什么情况！让她去接你的啊这么就睡着了？你把她叫起来我跟她说！”

“叫什么叫！人家睡得好好的！你懂不懂事啊！”牧慕萧借着醉意最喜欢耍泼皮无赖。

“你怎么又喝多了•••乖，很晚了，该回去了，一会儿我再让人联系你啊乖。”

“乖个屁！每次找你玩你都不来•••来了又不会死，柯露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牧慕萧絮絮叨叨，忍不住放声大哭，“你知道我过得有多惨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不好受吗，你们是我独二无三的朋友•••余歌不接我电话，你也不理我！我今儿个就把话撂这儿了，咱们上次k歌的那家隔壁，叫锦色。你要是不来，以后咱们就不再是朋友！”

这家伙•••

柯露一个头两个大：“牧牧，听话啊，我现在就给助理打电话•••”

“给老娘闭嘴！你不用来了，收尸也轮不到你！”说完挂了电话。

柯露知道她说的都是气话，赶紧联系小助理媛媛——不在服务区•••也是个不靠谱的。

天呐，她也快哭了。李子跑前跑后两天没睡，今晚才正常睡下；明天das还有杂志要拍，不可能找余歌几个结伴。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啊！

不过听着牧慕萧电话里安安静静的，好像也没别人的声音，应该是一个人。锦色？柯露脑海里搜索着记忆，没去过，不过上次那家ktv环境蛮单纯，经理又是李子的朋友，锦色应该也差不多•••

夜长梦多，柯露鼓起勇气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就出发锦色。

一路摸索，最后还是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到了包厢。

柯露推开沉重的金属门，昏暗的灯光里似有若无地飘着烟雾，沙发上横七竖八有些许人影，安静到诡异•••直觉告诉她这不正常。

柯露不敢进去，刚刚的服务员早已没了身影，她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开口：“牧牧？”

角落的女孩哈哈一笑，丢下手里明明灭灭的香烟，对身边的人：“露露来了！这就是我的好朋友，大明星柯露！”说着走出来迎接。

柯露将她拉出去：“走，回去了，跟你的朋友说再见。”

牧慕萧甩开她的手，将她推至身前：“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我大老板的女朋友！”

柯露心脏猛地一跳。

牧慕萧眯着迷离的眼，蔑笑着：“你是不是觉得你能瞒得住我啊柯露，我早就知道了•••”当日cici和王丽丽办公室里的谈话她在门口好巧不巧就听见了。

“牧牧•••”柯露忽然觉得牧慕萧是那么陌生，这个认知仿佛是一把利爪，扇痛了她的脸，扯痛了她的心。

她还没来得及从悲哀里缓过来，空气污浊的包厢走出来的一个高大的人影摇晃着过来将她一把抱住。

她挣扎着向牧慕萧呼救，没想到这个前些日子还和她笑闹无间的好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和里面鬼魅一样苏醒过来的人起哄着。

“人影”在她的耳边用英文说着：“嘿，甜心，我不是坏人•••我是lism•••中国老板，地中海？腿短啤酒肚？你试试，我比肯定比你的老板好多了•••”

旁边有人拈着一罐红茶，却说着：“来，先让她high一杯•••她就知道你的好了。”

柯露乱踢乱打，掀翻了那人的“饮料”，混乱间，走廊尽头闪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柯露哭出声，朝她伸出手，任由她拉着自己逃出这场混乱。

大堂，两人平复着呼吸。欧子芙有些生气，又有些焦急，对她说：“那些人臭名昭著老毒棍了，听着！别跟他们扯在一起！现在，立马回去！”说完对她艰难一笑。

柯露如遭雷击，看着欧子芙离开的背影愣怔着。

突然四周警铃大作，大堂里宽阔的大理石楼梯，有人冲上去，有人冲下来，仿佛正在进行着什么生死大逃亡。不想无事生非，柯露裹紧自己，往门外走。迎面两个举着警官证的制服男子拦住她：“柯小姐，我们需要您协助调查。”

头顶刺目苍白的灯光热喇喇地罩在头顶，带着一种无可遁逃的压迫感，将她画地为牢。对面神色庄严的女警员一句一句地盘问她——

“姓名。”

“柯露。”

“年龄。”

“21。”

••••••

“知道为什么进来吗？”

“不知道。”柯露实话实说。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老警官砰一声将手里的文件夹砸在桌子上：“不知道？！牧慕萧可什么都说了啊。你最好从实招来！”

柯露被威吓到，但仍然一头雾水：“我•••我不知道哪里犯法了啊叔叔、姐姐•••”

“少在这里装糊涂！天天的都是你们圈子里的这些人搞出事来！”老警官横着眉。

“说什么啊•••”小姑娘绞着手指头，眼泪从一开始就没有停过。

“几个问题——”女警员说，“跟谁拿的货？除了今天到场的平时一起的还有谁？累计数量估计多少?”

柯露惊慌中理出些许思绪，她想起了前些日赵毅弘的叮嘱，还有离开锦色时欧子芙对她说的话•••她终于明白自己涉入了什么事，坚定道：“我从来没有碰过不该碰的东西！今天来到锦色是•••牧牧要求我来的，我怕她出事•••她•••”

王丽丽突然撞进来，柯露第一次看见她对人点头哈腰的模样，求着几个警官先让她和柯露单独说几句话。

审讯室里，林问松也来了，制服笔挺，一改往日温和和蔼的模样，和王丽丽坐在她对面。

王丽丽显然她早已慌得六神无主。她说：“露露，这是大事，你要说实话，你究竟碰了没有？”

见到熟悉的人，柯露才放松下来，摇摇头。

林问松严肃道：“娜娜，你说实话我们才能帮你。”

“我说的就是实话！真的没有！”抬头见赵毅弘站在她的身后。

王丽丽见了救世主一样哇得一声哭出来：“老板，柯露年纪小，交友不慎被牧慕萧骗了也是有的，求您，求您帮帮她！您不帮她她这辈子就完了。”

他们两个都听不懂话吗？“我没有•••”柯露委委屈屈地重复道。

赵毅弘沉着脸坐下来：“尿检、毛发检查是骗不了人的，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都算数。现在还来得及，或许是牧慕萧诱骗了你？”

柯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因为哭泣有些颤抖：“我说了我没有！我年纪小，但我又不傻！牧慕萧骗了我，我当她是好朋友•••”她环顾眼前这几个人，心里快崩溃了，敲砸着门，要求立马接受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