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水溅在纤细的手指上,灼烫的感觉漫进心里。
小黎连忙拿着帕子去擦拭容玉楼的手,责怪自己道:“是奴婢失言。”
“没事。”她抽回手,想起那个人,大多都是愧疚。
那日她在容芳斋里看书,屋外的嬷嬷说北平王世子来见她,她本身是有些高兴的,但想起自己即将嫁往南楚,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不见。”她收了书本,起身更往房间里面走去。
嬷嬷也没办法,只好将容玉楼的意思告诉宫子虞。谁知宫子虞不但没转身走,反倒是硬闯进了容芳斋。
“楼儿,可否出来一见?”宫子虞的声音还是传进了容玉楼的耳朵里。
容玉楼看着门口的位置,淡淡道:“我两日后就要出嫁,此时怕是不便与世子相见,世子有话就在外面说吧。”
宫子虞身形一顿,俊美的脸上带着失望,他长衫在微凉的风中摇曳,一头墨发也被吹拂,霎那间看去,见他刚毅落寞的侧脸,莫名的让人心疼起来。
“这几年我都在北平王府,很少进京,算起来我们也有十年未曾相见,楼儿,可曾还记得我们儿时...”宫子虞眸子静静的盯着门口,就盼望着下一刻门被神韵无双之人打开。
谁知门没打开,却听来一句凉人心窍的话:“那是儿时,十年过去,我不是那个叫你子虞哥哥的楼儿。世子,你我现在身份已殊,快些回北平王府吧。”
“楼儿....南楚去不得,你所嫁之人我交过手,是个狠心肠又性情乖张之人,他不会待你好,跟我走,天涯海角总有我们容身之处。”宫子虞向前一步,心口带着疼痛。
“世子可知,我长安王府上上下下有多少人?”容玉楼问道。
宫子虞不明白,只是答道:“奴才婆子丫鬟大约两百人。”
“世子知道就好,若我和你走了,这些人的性命乃至我父亲母亲、哥哥嫂子的性命都会被拿去,你说我走得么?”容玉楼的声音带着些无力,她怎能为了自己就抛下这么多人的性命。
宫子虞一愣,后退了几步,似乎明白这一切都只是冲动之时的空想,若他带着楼儿奔走,北平王府同样会被满门抄斩。
“楼儿....”他唤出声,俊脸上满是痛苦,若不是他怯弱心中的感情,早日让陛下赐婚,又怎么会是今日的局面?
“走吧,凭你的身份和本事何愁找不到好姑娘。”容玉楼脸上带着淡笑,若是她能留在北魏,兴许她是能喜欢他的。
只是他们,没有缘分。
宫子虞失魂落魄,他快马加鞭五日无夜才赶到京城,就为着能带她离开,如今想到王府想到家族,竟发现什么都放不下也抛不下。
“南楚危险重重,步步危机,楼儿....保护好自己。”宫子虞说完转身离开,他和楼儿并非普通人,自然不能走得洒脱,谁也不顾。
容玉楼回过神,脸上带着笑意,十年未见,她根本就不知宫子虞已是哪般模样,只是听嬷嬷说,是个风华无双之人。
“郡主,王爷来了。”小黎在容玉楼身旁小身道。
容玉楼立马起身相迎,见龙越进来,俯身行礼:“见过王爷。”
龙越只是轻轻的略过她,一身白衫随风而动,顿觉飘逸,他是战场杀伐满身杀虐之人,现在看起来竟觉是神仙般的人物。
容玉楼暗暗低嘲,该是自己霎那眼瞎吧。
龙越跪坐在案几前,未曾言语,薄唇边带着些许不明的弧度,看不出是怒,还是笑。
他拿着茶杯如玉的指抿着杯口,眸子里深沉一片看不出喜怒哀乐,那俊脸上也是让人不明的色彩。
容玉楼坐下,眉头微蹙,从宫里出来他们已经有两日未照面,为何今日突然来她的小院。
莫非.....
容玉楼已是想到那日和越贵妃的谈话,看来这位贵妃脾性虽然刁钻,动作倒是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