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台上。
庄筝立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她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纤细手腕,暗青色的布料更衬得肤如凝脂,远远看去,清秀的面容如堆雪砌玉。
颛王眼神一暗,问道:“你方才说,这书斋能经营得这么出色,都是这伙计的功劳?”
“不错。”赵长河道,“别看他是个伙计,这书斋的主意大都是她出的,当然本官也极力赞同这种藏天下书供学子阅读的行为,为天下学子大开方便之门。”
他悄悄瞥了颛王一眼。
其实他专门带颛王到这里来是有私心的。
地方巡视其实说到底和自己的政绩挂钩,琳琅古渊的成功也从侧面反映了他的管理开明。
赵长河是贪官,只不过他贪得有技术,明面上是看不出端倪的,不仅如此,他还要借机攀上颛王这条大船,平步青云。
赵长河坚信世上无不贪之人,只要投其所好,自己就一定能搭上这条船!
“三爷,您看琳琅古渊逛完,要不要去下一处瞧瞧。”
“不急。”颛王目光深邃,“先看看。”
场上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无数学子争相答对。
庄筝忙着给他们抄录,简直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道清冽带磁性的男声:“本公子也来对一句吧。”
这句话声调不高不低,穿透力却极强。
如同一阵清风,将场内的吵杂声涤荡散开。
喧闹声渐渐停下来,众人忍不住向声音发出的来源看去,庄筝也抬起头,顿时眼眸闪过一抹惊艳的神色!
那是怎样一个出色的人物,话本里那些形容才俊的优美诗句都不及形容他十分之一。
他穿着一身月白绣青竹的锦袍,手执白骨扇,白玉般的面庞俊美无俦,长眉入鬓,鼻如悬胆,一双深邃的凤眼仿佛一块磁石般无端牢牢吸引住别人的视线。
他就这么闲闲倚在窗边,乍一看像是一块月光浸透的温润白玉,仔细看又像是一张银丝织就的,层层密密能将人绞杀的网。
察觉到庄筝的视线,他眼眸一转,直直对上她,唇瓣忽然挑起一抹微笑,刹那间映得满室辉光。
庄筝猝不及防,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本公子对一联,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中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话音一落,场中寂静一瞬,骤然爆发出一阵喧哗。
颛王这一对对得妙,‘千古江楼’对‘绝世诗才’,意境超脱。
方才场中学子多的是以物对仗,论起意境却逊了不止一筹,如无意外,场中再也不会有比他更出色的下联。
庄筝忍不住看向张焌,却见后者微蹙俊眉,双眼若有所思的在颛王和他身旁的赵太守之间来回打量。
庄筝扯了他一把,张焌这才蓦然回过神来,“哦!对!”
他干咳一声,“还有没有人再对出下联,若是没有,便以这位公子之对获胜。”
台下声音稀稀落落,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别说他们想不出来,就算想出来了,看看人家一身气派,身边还跟着赵太守,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谁敢有胆子缨其锋芒?
张焌见状,敲响铜锣:“好!这次的获胜者便是这位公子!”
颛王神色淡淡,并不见特别的欢喜,只是一边看着庄筝,一边缓缓步上二楼。
那悠闲的步伐与姿态,仿佛一只游戏老鼠的猫。
庄筝被他这么看着,不知怎的突然有种心慌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