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凶手就见绳子从这些电钻留下的孔洞里穿进去,把他像是腊肉一样,吊在了猪肉架上。凶手应该是开车带着半死不活,被割了舌头的李艺道回到市区菜市场,将他挂在猪肉架子上。”胡凌说到这里,仇宇忍不住甩脱他的手,皱眉道:“太变态了,别再说了。”
胡凌睁开眼睛,漂亮的眸子看向他,似乎含着笑意盈盈:“你手心冒了冷汗,怎么,被我的推断给吓到了?刚才,是联想到了死者死前经过了怎样的地狱折磨?”
仇宇不自在地将手心蹭在衣服上擦了擦:“你这不过是推论,再说了,花这么多心思折磨一个人,这得是多大的仇恨。而且,你说过了,一个人无法作案,这得好几个人一起合作,一个凶手这么变态也就够了,好几个人都这样,可能吗?”
“这只能说明,这三个死者有让人痛恨并折磨而死的理由。”胡凌盯着他,神色认真:“即使是变态杀人狂,也有自己的逻辑和世界观,没有人会完全无缘无故去杀另外一个人。”
仇宇刚想反驳,但是蓦然想起胡凌的经历,目光下意识地落到他的手臂上。
夏天的衣服袖子短,他很容易便看到胡凌左手小臂上的伤疤,很细很长,但是很明显,出现在那样一只白净纤细的手臂上,显得格外突兀。
于是仇宇反驳的话语压了下去。他想起卷宗上提过,胡凌曾经被他养母拿着菜刀砍了一刀,所以留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在手腕上。想必这就是当年的那道伤口了。
仇宇联想了一下年少瘦弱的胡凌被一个凶悍的又丑又胖的中年妇女拿着刀追着砍的情景,不由有些同情心泛滥,忍不住多看了那道伤疤几眼。
最后他收回目光的时候,瞥见胡凌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只手链,上头缀着一只水滴形通透的玉石。那石头像是女人的链坠,仇宇又忍不住想,会不会是胡凌亲生母亲留下的东西。
于是他再度联想到了胡凌差点儿被亲妈弄死的经历,想来想去,倒是对他的排斥心减少了许多。无论如何,胡凌是个可怜的人。就算他杀了人,也算是情有可原,而且他自己很快就知错了,去自首,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
胡凌见他不断地瞥着自己的手腕,若有所思,便下意识地摸了摸那伤疤,笑道:“有点儿丑是么。”
“不,没有,并不太明显。”仇宇赶紧说道,但说完又觉得这说法有些尴尬,便补充道:“你又不是女孩子,怕什么伤疤啊。男人身上有几道伤疤,那是英雄的标志和象征,是男人味儿。”
“可是以前有人把我当女孩子来着。”
“那人得多瞎啊!”仇宇脱口而出。
结果胡凌却笑得前仰后合,止不住似的。仇宇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于是就盯着他看了半晌。不过不得不说,胡凌的美貌是那种富有侵略性的美,让人无法忽视,尤其在笑的时候,整个漂亮的脸更加鲜活生动,撩人而不自知。
仇宇也看得呆了呆,有点儿明白当年骚扰胡凌的猥琐男是怎么个惊艳的心理。连他都觉得惊叹,更何况那些变态了。
“好了,不笑了。刚才我说的凶手行凶经过,你可同意?”胡凌收住笑,问道。
仇宇点头道:“你说的倒是合情合理。但是有个关键性的问题:首映发布会本来是定在对面的酒店,临时改了地点,改到剧院。前后不过一天的时间。凶手就算一直在关注这件事,那他,或者他们本来准备的杀人计划应该是针对‘如果首映会在酒店’这个前提。突然换了地点,一天内他们能准备得这么充分么?而且还知道哪儿有监控,哪里不会被拍到,这些都需要提前调查。可是,确定了发布会在剧院举行的那一刻,之后的一天,剧院负责人和发布会的工作人员都会清场,然后打扫剧院,安置好设备,这期间是不允许外来人进入的。那么凶手这么多人,怎么查看现场?就算是其中一个伪装成了清洁工,可是清洁工也不可能在里面逗留太长的时间,而且东张西望的会被人注意到。这个我在之前就调查过了,发布会的负责人说,当天除了他们,没有什么外人来过,清洁工早在前一天晚上就打扫完卫生走了,那时候是刚定下发布会更改地点的时候,还没有对外发布,第二天凌晨才公布。所以那时候的清洁工也不可能是凶手假扮的。”
胡凌笑了笑:“如果,凶手一开始调查的就是剧院的情况呢?”
仇宇不解:“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做?他们怎么会知道发布会要改地点?”
“或者这样说,酒店的那把火,也许不是意外呢?”胡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