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回到晚宴席边,呆呆的坐着。
王熙淳内心了然,知道事情已成,问道:“仲儿,果酒取到了吗?”
王仲有些失魂,呆呆道:“果酒是取到了,可是父王,这天工阁……”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熙淳伸手打断:“这里人多耳杂,待会再说。”
王仲会意,没有再说话,而是取出那只装着果酒的翡翠葫芦,往一只青瓷杯里倒了满杯,一饮而尽。
酒味甘甜,散有清香,入口后即顺着喉咙流入腹中,清爽无比。
王仲甚是欢喜,直接弃杯不用,拿起酒葫芦往口中灌去。
豪饮一大口后,王仲顿时感觉食欲大增,竟是连吃了三大碗米饭。
王熙淳嘴角微微扬,不过稍纵即逝。
而刚吃完三大碗白米饭的王仲,再次拿起酒葫芦,打算把里面的酒全部喝光。
不过当他喝到气喘不顺,不能再喝时,葫芦内的果酒依旧留有余量。
王仲心生疑惑,轻轻摇了摇酒葫芦,里面传出清脆的水声。
这是什么葫芦?王仲有些奇怪,想起了那个赵姓老者说的话,更加感到莫名其妙。
在他看来,那老者要么是疯癫,要么就是话里有话。不过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也就没有多管这些。
……
夜已更深,宾客散尽。王仲带着满心的疑惑,去了他父王的书房。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进”,王仲走入房中,里面只有一个人,正是王熙淳。
见人已到,王熙淳立即起身,将书架上一个古色古香的花瓶轻轻转动一圈。
“轰隆”一声响起,书架自正中被分成两半,一个约莫人高的入口显露而出。
王熙淳率先走入其中,王仲拿起一盏烛灯,紧跟其后。
片刻功夫过去,二人抵达密道尽头。眼前是一间封闭石室,地上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是许无久人来此。
石室内有几张桌凳,上面同样是积满了灰尘。
父子二人用衣袖轻轻掸去桌凳上的灰尘,齐齐坐下。
王熙淳率先开口,语气严肃:“仲儿,为父知晓你对天工阁之行有诸多疑问。如今你也已经不小,是该了解一些事情了。”
王仲沉默片刻,道:“这天工阁究竟是何物,里面又是些什么人,父王当初又为何建立此阁?”
王熙淳叹了一口气,道:“这天工阁,乃是当初我为了增强王府实力,所建立的一处研究各类奇巧器物的地方。”
“阁内之人,既有各地工匠,亦不乏墨门子弟,更是有传说中的修士。”
“修士?”王仲闻言一愣:“前面的我都知晓,但这些人,是何身份?”
王熙淳略微思索,道:“修士,便是我等凡人口中常说的仙人。有腾云驾雾,移山填海之能。”
“仙人……这世上,真的有神仙?”王仲陷入沉思状态,突然间记起一物,赶紧从腰间取下翡翠葫芦,问道:“这个葫芦内储存的酒,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难道这也是仙人所用之物?”
王熙淳轻轻摇头,道:“此物也是修士所用,被称为储物法器。不过……”
“不过什么?父王快说!”
王仲神情激动异常,抓着王熙淳的手臂急促的问道。
“而且此物内藏空间太小,也不过是最低层次的修道士才屑于用的低阶法器罢了。”王熙淳拗不过儿子,只好缓缓开口。
“空间太小?最低层次也才屑于使用?”
王仲口中一直重复念着这几句话,宛如痴状。
王熙淳显然早已料到这一幕。毕竟他这个一直不信鬼神的儿子,在知晓这些事情后会是如此反应,是极为正常的。
这位父亲并不急于开口,而是静静等待眼前之人慢慢接受,消耗这一如平地惊雷般的事实。
父子二人一时间静默无言,在不知过了多久后,王仲已经平静了许多。
他已经没有再纠结于修士的事情,而是问道:“父王,天工阁里那一幅白鹤图,到底有何玄妙之处,为何我只是看了一眼,便有身临其境之感?”
王熙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死死的看着王仲的眼睛,道:“你可愿答应我,在知晓白鹤图由来之后,绝不会作出任何出格之举?如果不能答应,那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王仲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答应下来。
王熙淳轻叹一声,道:“二十年前,我还未继承平阳王位,闲暇时间便喜欢处处游猎。
一日外出,我自远处便看见一只白羽长颈的大鸟在水边饮水,于是开弓射向大鸟。
羽箭飞出,大鸟躲避不及,被一击而中。我大喜之下,骑马奔去。但到了水边后,发现大鸟的身躯已然不见踪影。
我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准备走的时候,却在水中发现了一根带血的白色羽毛。
当时我以为大鸟并没有被射中要害,所以才能从原地走掉,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未曾想到回到府内才没过几天,就发生了几件怪事。
先是你爷爷在一晚上突然暴毙,尸体手指扭曲,面目狰狞,死相惨烈。
为了不使外界生疑,我只好宣称是中风病死。可你爷爷身为武将,身体一直健壮,也无甚大疾,怎会病死?
此事尚未过去,几日后,府里刚办理完丧事,你母亲就临盆待产。
可在此前据太医确诊,你母亲也才怀胎三月,算至临产前不过堪堪四个月而已。
怀胎四月便将临产已是异常惊奇,更怪的是,你母亲所生孩童,落地起便七斤有余,竟与正常婴孩无异。
那时我当即决定封锁这件事,不许府内之人将之外传。
果不其然,此事之怪,远非我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母亲产下的怪婴一日一长,才过四天,就与四岁孩童一般大小。
我认为这孩童乃是不祥之物,打算将之放置到一农户家中寄养。
奈何你母亲认为这是她的亲生骨血,不肯丢弃。无奈之下,只好养在家中。
又过一日,这孩童竟已能站于地上四处爬行,且行踪不定,难以寻找。
孩童出生的第六日,我王府上空飞过三只白鹤,鸣叫一声后,就在天上盘旋不动。这怪婴见状,竟然回叫了一声,白鹤瞬间惊走而飞。
第七日,白鹤又来,栖于我王府之内。怪婴立刻爬出,一步跃于白鹤背之上,随之一同飞走。
你母亲知晓后悲痛欲绝,痛哭至眼睛红肿,数月不消。
后来我开始筹划建立天工阁事宜,也是你母亲要求将那一日的情景录于其中,故而有了白鹤图。”
王仲听完,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也就是说,我原本是有一个哥哥的,只是这哥哥是个……怪胎?”
王熙淳眉头紧锁,道:“不错,此事实在太过怪异。我之所以一直想让你去当一个修士,也是有一部分私心的。”
”因为我想……让你去将此事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