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瑞惊呼丽的动向，虽然他不懂神术，但他很明显能看出来，丽接下来的举动一定大有问题，他迅速抓向丽的手，却感觉自己像是摸到了热开的水壶上，被狠狠烫了一下，他猜的没错，丽现在正在拼劲自己残余的精神力来施展神术，她想要逃出去寻找拉，哪怕是身受重伤也在所不惜。

“你个贱人，我警告你别轻举妄动，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现在就杀了你！”

丽没有回话，但她的身躯愈来愈红了。

正当屋内僵持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打斗声，特瑞和丽都停了下来。

打斗时间很短，以一声短促的惨叫结束，紧接着屋子的门被一脚踹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捂着自己的腹部，另一只手拿着剑撑在地上，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李东君！”

丽叫出了声，神灵果然会庇佑她的信徒，不会让她的守护天使就此离去，她没想到拉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但转瞬的惊喜之后她便看到了拉身上那恐怖的伤口，匕首划破了肚子，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刺进去很深，而转瞬到来的战斗则撕开了原本就很深的伤口，让它裂开了一条大缝。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那几个废物！连这点事情都干不成！”

特瑞被吓了一跳，一开始看见拉他有点胆怯，毕竟对方曾经一剑将他抽飞，但等他看清出来拉身上的上和他摇摇欲坠的身躯，还有那看起来几乎夺人性命的伤口后，便增添了几分勇气，特瑞抬手拿起来一件桌上的陶器便向拉扔过去，他想先试探一下拉现在的状态，他的试探没错，拉虽然躲过了袭击，但速度已经是可见的缓慢了。

特瑞松了一口气，心下露出一丝喜悦，他迅速的抽起腰间的短剑，在这样的狭小空间内，很明显短距离的武器要比长剑更好用，他故技重施，一脚踢飞旁边的椅子向拉攻过去，随后便拿起短剑向拉扑过去。

拉挥动长剑将飞起的椅子击倒，但因为体力的急速流逝，这一剑并没有把椅子劈开，反而深深地嵌入了那硬梨木当中，长剑太长，特瑞过来的又迅速，拉来不及把嵌在椅子里的长剑拔出来，只能先弃剑，他扔掉剑的那一刻，特瑞已经贴身到了他的面前，拉用自己刚弃剑的手迎了上去。

“噗嗤。”

极细微的一声，短剑划过拉的手指，血液飞溅出来，紧接着拉的手上便全是血液，并且还在不停的再往地下滴答着，而短剑的顶端正指着拉的咽喉，眼看着马上就能夺走他的性命，但是短剑却无法在前进一点点了。

因为拉的手指，正死死的锁住特瑞的剑身，即使是伤成这种样子，那手指间爆发出的力量，竟让锋利的铁剑也无法在近半格！

蠢材！

特瑞下意识的抽回短剑，想要用收回去的力量划断拉的手，他在想，怎么会有这样蠢的人，竟然试图用肉身来抵挡钢铁，等他手指头全部被切下来的时候，他就会知道，这种选择是极其愚蠢的，然而当特瑞抬起头想收回剑的时候，他看着面前比他高了足足一个头的男人，却被吓尿了。

不是形容，而是他真的被吓尿了，特瑞看向拉的脸庞，他的头发披散下来，那脸上全是微微干涸的血迹，北境狭长的眼睛中散发着的既不是杀气也不是什么恶魔的感觉，而是一种，已经丧失了自我意志的眼神，是一种，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的眼神。

他在这场战斗中早已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的！

特瑞实在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人，他听过在战场中有一种被称作“鬼人”的战士，在血流成河厮杀遍地的战场中生存下来的战士，他们失去了自我意识，到最后只是凭着一个念头在进行作战，恐怖而无惧，超越了死亡与束缚，但他没想到今天会碰到这样的人，一个臭小子，居然有这这样的信念！

他害怕了，与这样的人作战是没有意义的，不害怕死亡也不害怕残缺，只剩下杀人的意识，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战胜的，于是他崩溃了，短剑叮当一声掉在地上，一股热意从腰间直冲裆部，紧接着一股燥热又充满腥气的液体流了出来。

“我说，不要杀我，不杀我你问什么我都说，我承认了，我的朋友是我杀的，还有队长徐羽，也是我在他的水里面下了秘药，但我从来没有对你们的伙伴动过手呀，都是你们那个弓箭手艾米，是她找到了我，用了几块豚马的鳞片做交换，还告诉了我你们的弱点，对了，塔里死就是她直接动手的！还有你们的医师朋友，还有林逸，都是她亲手杀掉的，对了她打算去清川，你现在追还能追上，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拉没有理会特瑞，他伸出右手按在了他的头顶上，把他的头颅推到墙边。

“别杀我！我真的错了！对不……”

话还没有说完，坚硬的颅骨便因为强大的力量挤压而破碎，特瑞肥胖的身躯倒在了地上，扬起来的微弱的风吹动了壁炉中正在燃烧的火焰，但转瞬之间便又恢复回来。

拉轻轻的捡起短剑，走到了丽的面前，帮丽割开了绑着她的绳子。

“你没事吧！”

丽松开手，拉的身体也倒了下去。

……

这一天的上午仍旧阳光明媚，恍惚中拉仿佛听到了有鸟儿歌唱的声音，昨天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像是少年时在邱里村度过的无数的清晨一样，泥土的湿气和青草的芬芳扬在他的每一次呼吸中，带领他度过了漫长的平静的岁月。

一只手轻轻抚在他的脸上，朦胧中看到一丝光线，手的主人正为他换着毛巾，温热的毛巾搭在他的头顶，看样子这是个女孩，一个漂亮而温润的女孩，拉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好像在某些时候他会回想起母亲的样子来，即便他永远记不清楚，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但在这个时刻，梦中的影子突然与现实重叠了。

拉伸出手握住了女孩的手臂。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