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学霸而言，语文考试和政治考试是最为耗费时间的，因为要写的字非常多。其他学科除非遇到卷子太难否则，有实力提前交卷的人会非常多。但是语文考试能提前交卷的，根本没有几个，光是作文，至少要一个小时才能搞定。

陈景所在的考点是市二中。龙华中学在外叫做一中，在一片住宅区，而二中则是规划在龙华西路边上。

一年一度的高考是社会各界都关注的事件，陈景这提前交卷让很多在学校门口等着的家长百味陈杂。

“这么早就交卷了，肯定是没有做完，自暴自弃了！”

“学习好的人，学习态度也不错，就算有实力提前交卷，也不会这么早交卷，还有一个小时呢。”

尘竟也听到了校门口的议论声，但没有理会，直接找到一张贴着高考送考的公益车，回到了山水庄园。

到了山水庄园，陈景就取出自己刻画好的工艺资料，整整两公斤。如今看到这一些图纸，陈景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用手画出来的。

陈景要去的地方是凤凰科技局。原本叫做科委的，可是随着产业调整，各级政府开始重视高新产业，科委就变成了科技局。从政治角度来说，科技局权利更大了一些，而从专业角度来说，现在进入科委的新人在行政上有能力，在前沿科技上却不太懂。

姜寅武是大局长，但名义上却不是，党组书记是一个老人。老人一天不退，党组书记一天不给姜寅武，姜寅武就一天不是真正的大局长。虽然是大局长，可科委没有人，就兼职了高新技术发展处的处长。龙华有什么高新技术么？没有。高新技术处就是一个摆设。

相对于其他行局，科技局略显寒酸，在一个独立小院之中有几层小楼，看样子建筑格局都是二十多年前的，办公条件非常不好。

科技局的工作并不多。他们的主要工作是对专利的审核，对技术的鉴定，而这一些又会受到一些行政命令的影响，科技局的存在异常微弱。

很快就找到了姜寅武所在的办公室。一路上来，看到一些科室之中，有人对着电脑玩纸牌游戏，还有一些人面前放着一杯茶水，一本书盖在头上，坐在椅子上睡觉。

“小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姜寅武看到陈景站在门口，放下了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陈景走了进去，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姜寅武。

姜寅武先是一愣，然后接了过去。

虽然姜寅武也懂一些技术，但是看到陈景的图纸，还是一脸疑惑。

“姜叔叔，这是煤炭液化的两种工艺流程图，和工业化生产的设备建设图纸。”

“煤炭液化......”姜寅武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以不能自信的眼光看着陈景：“这一些东西，你懂？”

目前一百万吨煤化工基地正在吵得热火朝天，他当然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实验室制取，早就完善了，但是从实验室走到工业化生产，中间有着很大的鸿沟。陈景不过是一个高中生，他凭什么能将这一道鸿沟给抹平？

两家人关系不错，是私交，但是陈景现在这样做，那就是在开玩笑了。

“陈景，你知道不知道，煤炭液化是什么？这一些图纸.....”

姜寅武叹了一口气。

“姜叔叔，听说江南煤炭研究所的所长来了龙华。这一些图纸的专业性和可行性，你可以向臧所长确认一下。”

听到了这里，姜寅武苦笑一声：“原来你还知道这一些。”

足足两公斤的纸张，上面全是各种设施设备的图纸，甚至哪一个地方使用什么控制方法，什么催化剂，还有填充材料的技术都有备注。如果是假的，那也不容易。

“姜叔叔，这一些东西，我就先放在这里了。如果姜叔你觉得这是假的，那也由得你处理了。但如果有识之士能看懂这一些图纸，那么希望能为龙华一百万吨在谈判之中获得一些更好的条件。”

“你小子！”姜寅武很不习惯陈景这样说话。这算是逼宫么？

身为高新技术发展处的处长，姜寅武不太懂煤炭液化技术，但是却知道，在煤炭液化研究上面，国家花费了上百亿，却没有多大的成果。

“叔叔，下午我还要考试，我就先走了！”

“小景.....”姜寅武还想要留下陈景，可是陈景已经消失了。看了看手上的手表，然后一愣，现在还是在考试之中啊。这小子怎么从考场出来了？提前交卷？

想了想，姜寅武摇摇头，然后开始看设计图。

图纸很专业，但是怎么看起来像是手绘的？

然而因为很专业，所以姜寅武完全看不懂。

陈景知道姜寅武，那自然知道姜寅武是臧克明的学生。臧克明以前当过老师，比姜寅武大十几岁，算是很厉害的一个人了。说起来，姜寅武能坐在这个处长，和自己老师也有一点关系。

“臧老师，我是姜寅武，我这里收到了一个关于煤炭液化的技术鉴定，看起来很不错，但是这个东西太专业了，能不能请老师过来看看？”

科技局事情很少，有了这一份图纸，反而能给姜寅武一个联系老师的借口。臧老师是老派人，并不喜欢别人走后门。但是现在不是有了公事了么？

不知道怎么谈得，姜寅武直接抱着图纸，就来开了科技局，开着车到了政协宾馆之中。

江南大学有煤炭学院。里面有十几个专业，也算是江南学院的大院了。但专业里面，有五六个都是研究矿区地质和采矿工程的。只有一个专业叫做煤化工，这个专业在所有学系之中情况很不好。因为这个专业教授的是基础煤炭化工，比如炼焦，还有煤气化，液化等基础知识。算是一个基础学科。类似于物理学，基础化学，经济学这种，课程很多，设计的东西很多，但是毕业之后很不好找工作。专业太大就不专业了。不过基础学科很容易出研究生。

煤化工系的系主任臧克明是江南煤炭研究所的所长，也是国内煤化工专业的大牛。如今龙华准备开动一百万吨煤液化项目，臧克明就来到了龙华。

政协宾馆是市政协自用的，现在也对外。但上面两层一直不对外。

臧克明还在在房间中看一些资料。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有一些瘦小，但是眼神却很清澈。

臧克明来龙华，是政府邀请做为龙华一方的技术监督。在这个过程之中，臧克明也能得到一些粗浅的煤炭液化知识。真正的技术核心，臧克明可接触不到，东瀛人对于技术看得可是紧。不过相关的工艺流程这一些人家还是会给的，这一些没有用，教材上也有，可是臧克明并不死心，想要从中找到一些灵感。

听到学生的电话，臧克明是很不满意的。完整的工艺图纸，还是工业化生产的？开什么玩笑！你这是坐久了办公室把专业丢得干干净净了吧？

不过姜寅武信誓旦旦，加上，自己这个老师来到龙华居然好几次拒绝了学生的拜访，如今正好没事，那就给学生一个面子吧。

姜寅武在外虽然是一个扑街的处长，可好歹也是副县长这种级别的官员了，颇有一些威严，可是从进门开始，姜寅武就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嘴里亲热叫着老师。

“什么图纸，我看看！”

不和学生唠嗑，直接谈图纸，这就是臧克明表达自己的不满了。

姜寅武能怎么样，只能老老实实递上图纸。

“这图纸怎么是用这种纸做的？”都不看内容，只看纸张，老头就不满意了。工程图纸的纸张是专业的，因为要防止墨色退化，还要防止磨损。

这一点姜寅武何尝不知道？

不过第一页就是图纸，老头子还是看到了。很快第一页就看完了，老头，嘴中啧啧称奇。当然，对于其中一些东西，老头也不是很确定，看一下，想一阵，然后还拿出一些纸张就那样当着姜寅武的面演算开来了。

随着思考和演算的时间推移，臧克明眼神之中就别提多么震撼了！

“这一份图纸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姜寅武看到老师的表情已经明白了发生什么，然而，因为明白，姜寅武内心的震撼并不亚于自己的老师。

“老师，这么说，这一些图纸是真的？”

“我不确定，但是我找不出问题来。而且这一份图纸总体流程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其中有很多东西，我还要向人请教。”老头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翻页，看到另外一套图纸。

“煤炭的直接液化和间接液化技术都有，其中一些处理手段，就算在学术期刊上都没有见过。我看过新日化准备的基本图纸，那一些图纸很简略，但是那一些图纸之中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处理方式还没有这一份图纸处理得好。没有专业的技术员，根据那一份图纸根本不知道怎么建厂，可是只要能看懂图纸的话，根据这两份图纸就可以建厂了！”

姜寅武可是明白这其中的区别。

很多精细设备工作图纸，课本上就有，但是根据图纸就能知道仪器了？这不可能！否则那一些学术论文公开就是最大的泄密，然而，那么多的学术论文在那里，可是里面的成果却很少被复制，就是因为技术壁垒。

“这图纸是谁的？你能联系上么？”

姜寅武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一声：“这图纸是我儿子的一个同学，也相当于我的一个小侄儿送来的。可是是不是他的，那就不好说了。”

“你儿子？我算算，现在应该是高中生？”

“应届高考生。”

两家有关系，所以老师知道学生家的基本情况，但是关系并不是太深，所以具体情况就不了解了。

如果是应届高考生的话，那么还是高中生。这一些图纸怎么可能出自一个高中生手中？这不是老头有偏见，而是因为相关的知识，高中根本接触不到。要完成这样的图纸光是技术积累就要博士后的水准，而还有图纸设计，图纸描绘这一些专业性的东西，也需要积累，一个高中生根本不可能全做到！

“不过，那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