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石拳势如山崩,骤然暴起张威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一拳直袭后心,震断了蔡宁的心脉,又补上一拳,她娇柔的身体像蝴蝶一样轻盈飘飞出去,挂在墙上几息才缓缓滑落,她的五脏六腑都被打碎,大罗金仙来也救不活了。
之前动手都在房里,又是一击致命没发出声音,这回可是真切交上手了,闹出的动静立刻惊动正厅饮宴的众人,尤其是在场的武者们,耳目聪明在刀剑相击的一刹那就被他们察觉。
“怎么回事,蔡阳,带人去后宅看看!”蔡文和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须发皆张,他已经意识到不妙。
满堂的客人不是他能颐指气使的,家奴蔡阳和池天青不敢怠慢,和护卫一同急匆匆赶往后宅。
“我师兄弟奉命前来,备受蔡家款待,如今蔡家遇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我们这就去逮捕凶徒!”白骨飞鹰门师兄弟二人同时请战,眼中放射出兴奋的光芒。他们在门派中被憋狠了,如今遇到热闹岂有不去之理?
尸体已来不及收拾,耳听得前院脚步声驳杂正在飞速接近,知道他们暴露了,必须执行计划二。
和张威对视一眼,陈无忧一点头,按照原定计划,陈无忧前往马厩,张威去藏书阁,马厩中 常备干草,藏书阁中书籍万千,都是极佳的引火物,自古杀人和放火两个字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火势一起,局势就乱起来,局势越乱,陈无忧二人火中取栗的把握就越大。
捕头池天青一路追着陈无忧的脚印来到马厩,路上看到数个被割开喉咙失血而死的奴仆,赶到马厩时,正看到被解开了缰绳的一匹匹惊马和草垛上熊熊燃烧的火焰,马棚已是被烧得酥脆,支撑的木柱从中折断,顺势引燃了看马人居住的偏房。
“赶紧救火!”追凶是追不上了,凶手早跑得人影子都不见,这火要是烧起来,蔡家大宅都要被烧成白地。
池天青心中惴惴不安,这伙贼人是早有预谋的,他已经看到几位蔡家主人的尸体,杀人干净利索,放火果决迅猛,连影子都看不到,像是积年江洋大盗。
“蔡家这是要遭难了...”树倒猢狲散,此时大树有倒塌的迹象,池天青都生出了异心。
火势不光在马厩,同时南方藏书阁也亮起火光,浓烟滚滚,不一会已是四处起火,满堂宾客看着一柱柱冲天而起的黑色烟龙纷纷起身告退。
蔡文和自然应允,实际上,他巴不得把所有客人都赶走,如今蔡家露出虚弱一面,怕是不少贪婪的豺狼都想扑上来咬一口。
本来一群虚伪的家伙聚堆的酒宴让江成倍感无趣,如今后院又是杀人又是放火,反倒让江成来了兴致,斟满一杯,火势汹汹,浓烟滚滚,六扇门巡捕那比狗还灵敏的鼻子里闻着令人兴奋的血腥味,以混乱当做下酒菜,不胜快哉!
“有趣,真是有趣!闹吧,闹得再凶一点,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江成眸中精光四射。
“快快快,动作都麻利一点!”拎着剩下的半桶火油,陈无忧正往蔡文和的书房赶去,耳边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陈无忧的猎杀目标之一蔡先勇就在这,此时他正指挥着一众提着水桶急匆匆赶往火场的仆从,如果不是人祸,这种火势扑灭起来却也容易,然而有陈无忧张威这两个恨不得天下大乱的凶徒再此,这一场火又怎会止息?
将手上的半桶火油全泼进蔡文和的书房,擦燃了火折子丢进去,轰的一声,火焰瞬时而起,席卷成长龙,攀爬上一切可以燃烧的物件。
蔡文和的书房可以说是整个蔡家最机密位置的所在,眼见父亲书房起火,本来要去藏书阁救火的仆从都被他拉了回来,领着众人来到书房位置。
火势太大,赶到时头顶的瓦片都被烧了大窟窿,火龙从中冒出头来,炽烈的火焰透出来,灼灼逼人。
附近的几口水井运转不休,一桶桶水打上来,浇过去,遏制住了火势,蔡先勇在一旁急得直跳脚,一头黑发也在烈焰的炙烤下变得发黄卷曲。
突然,蔡先勇福至心灵,他想到之前被他忽略一点。
“我刚到这附近,火就正好烧起来,这附近没有其他火源,火势不是蔓延过来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放火的凶手就在附近。”
蔡先勇心中咯噔一声,不想还好,一细琢磨只觉得杀机四伏,那个隐藏在暗中的凶徒正在窥视着他,像是被毒蛇盯上了让人脊背发寒。
急忙唤过一个侍女吩咐道:“快去把蔡总管或是池捕头找来,动作要快。”
“是,是。”侍女被大老爷严肃的表情吓得连声应是,不敢怠慢。
蔡家人自然是人人习武,但上到蔡文和下到蔡志佳这三代人都没什么习武天赋,唯一一个二十出头就突破到通脉境的蔡志杰算是有天赋的,被蔡文和寄予厚望。至于孙女蔡宁,她便是再有天赋也早晚要嫁出去,蔡文和不愿意下重注培养。
而蔡先勇,靠着早些年服用过不少提升修为的丹药,加上长年累月偶尔想起来就修炼一番积累至今,也有通脉三条的修为。
久居人上,常年发号施令早已磨平了蔡先勇的血性,意识到近在咫尺的危机,他在一刹那表现出的慌乱和之后竭力伪装出镇定样子手却止不住发抖将他外强中干完全暴露出来。
藏身墙后,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的陈无忧冷笑:“竟如此不堪。”
袍服一展,陈无忧翻墙而过,运起金雁功双足灌注内力,凌空虚踏几步,宛如天神下凡一般降临在蔡先勇身前。
“受死!”陈无忧厉声暴喝,剑随心而动。
打架不行,保命却有一番手段,蔡先勇拉过一名吓得呆若木鸡的侍女拦在身前作为人肉盾牌挡住这穿心一剑,蔡先勇再顾不上什么上位者的架子,驴打滚似的向后翻了两圈,躲到安全位置怒问道:“陆明方,你为何加害于我!”
“现在都搞不清楚什么情况,愚蠢至极。”陈无忧更是不屑,懒得和一个死人废话,援兵就在路上,此时正是斩杀他的天赐良机。
内力翻涌灌注手太阳三焦经,陈无忧持剑手臂上的袍子一下烧起来,露出白皙的少年手臂,和他面皮明显不是一个颜色。
丹凤朝阳使出,连书房中的火焰都受到了牵引,分出两条火焰长蛇,随着剑锋一同咬向蔡先勇。
蔡先勇人都吓傻了,眼看着剑刃加身,危机关头他发出一声凄厉咆哮:“老供奉救我!”
“我倒要看看谁能来救你。”闻言,陈无忧剑势更快,急速飞行的火蛇化作两支锋锐火矢。
“唉。”
一声哀叹突然打断了陈无忧的冲势,让他内力骤然一滞。
老者步履轻健,几步就来到陈无忧面前,只见他须发皆白,面皮上却少见皱纹,红光满面。
“老夫早已退隐江湖,居身蔡家不问世事,本是不想出山的,怎奈你这小辈步步紧逼,还想在我面前杀人,老夫就不得不管一管了。”
这老儿拿腔拿调,一副老前辈的做派,让陈无忧恶心。
陈无忧嘴唇紧抿着,今天这事怕是难了,这老头一身内力浩如渊海,是打通任督二脉的阴阳境巅峰强者,实力的差距太过庞大,再精妙的招式也逆转不了这样的局面。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绝望。
“就先送你上路。”老头狠辣,拍出一掌,内力形成狂潮,仿若惊涛骇浪,要一掌送陈无忧归西。
陈无忧不是屹立于风浪中的礁石,只是一叶扁舟。略有小成的金钟罩瞬间被破,就像是戳破一个肥皂泡一样容易,身体被掌力拍飞出去,拦腰撞断了一颗枣树,重重摔在地上,脸上的易容面具也裂开了一个口子,口中鲜血不要钱似的喷洒,染红了白雪。
“原来是你这小杂种。”见陈无忧失去抵抗能力,蔡先勇豪气顿生,上前揭开陈无忧的面具,面露怒容,对着陈无忧连锤了几拳。
生命之火已入风中残烛,陈无忧躺在雪堆里,身后是炽热的火焰,一半身子冰冷,一半酷热,一脚踏进了地狱中。
“我就要死了吗?可惜我的武侠梦还没有昨晚。”
精神已经开始涣散,身体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恍惚间陈无忧记起一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再精妙的计谋,再完美的算计,在碾压一切的实力面前什么也算不上。
“我已经做到我能做到的一切,却没有料到这个变数。
死,可以,但在我死之前我也要把没做完的事做完,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
回光返照,陈无忧提起最后一口气,他拔出腰间别着的一柄折扇,对准蔡先勇的心口扣动机关。
“咔哒,嗖!”
“小心!”
机扩的响动和箭矢的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弩矢钻破毫无防备蔡先勇的胸膛,他惊愕恐惧地望着陈无忧,为什么这种时候陈无忧心里还想着杀他,他们是有什么解不开深仇大恨非要如此?
“你为什么...”蔡先勇的话被涌上来的鲜血冲溃,软倒在地。
他到底比陈无忧先走一步。
“叮,任务已完成,随机奖励一张四星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