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两银子?云崔氏这是想钱想疯了吧?这丫头清清白白的时候,长得又俊俏,卖给一个老鳏夫,才三十两银子,她现在脚又被男人看了,还想拿到六十两银子?这不是做梦吗?”
“这云崔氏摆明了就是要把那丫头往死路上逼嘛!这丫头明天一被送到白云庵,后天就得吊颈子,你信不信?”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她当初还不如不将这孩子带回来养呢,也不想想这孩子这些年遭了多少罪?再说了,云当归的死能怪到她身上吗?这云崔氏也不怕遭报应!”
……
“怎么样?没人出得起这个钱吗?”云崔氏冷笑连连。
“要不,大家捐点钱?”有人提议道。
这年代,人人都过得苦,但民风还算淳朴,不少人都跟着点了点头。
半柱香的时辰后,大家都各自尽力了。
族长数了数扔在铜盆里的钱,叹了一口气:“凑了不到六两银子,远远不够。”
族人们看向云芍药,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这就算是她的命了。
云崔氏心情舒畅,走到云芍药身边,蹲了下来:“明天就让族里送你去白云庵,你可别说娘不给你活路!”
云芍药坐了起来,狠狠地朝她额头上磕了过去,竟是磕得彼此额头都见了血。
“啊!”云崔氏倒抽了一口气,倒在一旁,惊吓地伸手摸了摸额头上温热的血,“你个小孽种!你敢撞我!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还想杀了我吗?你没机会了!没有人会出六十两银子来救你,你就等死吧!”
族人们默哀,也认为她这辈子就要走到头了。
就在这时,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却突然地响了起来:“我救她!”
云芍药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带着小四进来的那个人。
她本以为宋家的二郎宋墨之和宋家的四郎宋宣之,已是难得一见的姿容了,没想到,进来的人却是容貌更甚一筹。
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更难得的是那清华绝伦的气度,好似倚在天边的一轮明月。
族里不少当嫁之年的少女,悄悄地偷看着他,脸颊微红。
要是宋家不欠下一堆外债,谁不想嫁给宋家大郎呢?
可宋明之谁也没看,目光里只容了被绑起来的那个瘦弱的姑娘。
前几天夜里,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刚重生,心里乱糟糟地,便去了河边散步。
他见有人从青河上游被流水推下来了,便下意识地将人救了。
上辈子,他不曾在夜里散步,也就不曾救下这个少女。
几天后,少女的尸体在清河下游被发现,已经泡肿了。
不得不说,这真是奇妙的缘分。
云芍药不是不会凫水,在宋明之的上辈子,她刚穿过来就因为浑身乏力游不动,又被淹死了,所以才没有今日这般的发展。
年幼的宋宣之从大哥身后跑了出来,赶紧给云芍药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心疼得泪眼汪汪,眼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云芍药拔掉了嘴里塞着的稻草团,冲他微微一笑,“谢谢你过来救我。”
宋宣之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哥,眼里满是挣扎之色。
云崔氏扶着一旁的柱子慢慢地站了起来,冷笑着打量他:“宋明之,你是在说大话呢?还是想给我打欠条呢?你个穷酸鬼,你忘了前几天,你是怎么来我家,问我要药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