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区区一个媒婆,还能管得了本小姐的事?”
杜鹃一脸不愿地看着傅月遥,丝毫不退让。
“我自然是管不住的,但恐怕杜小姐还没有能一个个厢房去寻人的能力。”
傅月遥笑着坐在石凳上,看着杜鹃脸色变幻了几次,才不情不愿地提裙坐在她的对面。
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能让人把整个素仙居都翻一遍找出来世子爷,杜鹃想着,面上小心翼翼道:“红月娘子,照哥哥并不愿意相亲,你又何必要逼着他?若他们互相不喜,到最后也会成一对怨偶。”
傅月遥听着听着差点被糕点噎住,想起凌御照那健谈的模样反问道:“你怎么知晓你照哥哥不愿意?”
杜鹃当然不会傻到把凌御照给卖了,羞涩一笑,拉着衣裙道:“因为他是心悦我的。”
这姑娘真敢说。
凌夫人已经给她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杜鹃这人,要么是真的莽撞,要么就是用莽撞掩饰自己的心计。
“可据我所知,世子爷比起你来更常去看烟雨楼,翠玉楼的姑娘们。”
傅月遥面不改色说着,一边观察着杜鹃的表情。
不能不承认,杜鹃这姑娘长相没问题,一双杏眼柳叶眉,怎么看都是讨喜的邻家妹妹的模样,特别是此时眼中含泪,更是惹人怜爱。
可傅月遥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杜鹃的下文。
杜鹃没有想到傅月遥会如此不上道,默默地垂泪抽泣道:“红月娘子是什么意思,拿鹃儿和那些风尘女子比吗?”
“杜小姐言重了,我并无这种意思,只是好意提醒,世子爷在京城中是出了名的纨绔,他心中有谁没谁,大家心中都跟明镜儿似得。”
傅月遥随意地起身,语气就像和熟人寒暄今日的天气一样平常,不由得让杜鹃生出了一种被人轻视的感觉。
素仙阁素来是只认银子不认人,傅月遥安排世子爷相亲,钱都是从宁远侯府的账上出的,长公主家大业大自然也不在意这些小钱,而杜鹃不同,她是背着家中用自己的私钱来包的厢房,一个时辰几十两的高价让她有些吃不消。
“红月娘子,鹃儿求你,求求你让我见见照哥哥,我只远远地看一眼就行了!”
此时一楼的厢房中已经有琴声传来,傅月遥知道这是店家请的一流琴师,心中一动,也想附庸一番风雅,扭头对着一脸恳求看着她的杜鹃,心中稍微也是有点触动的。
凌御照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蝴蝶,招惹了人姑娘还要她在这里撑着,自己和人李姑娘谈天说地。
“杜鹃小姐,不是我不帮你,婚姻大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接了皇上的圣旨,给世子爷说媒也是长公主殿下的意愿。”
傅月遥顿了顿,好似沉醉在琴声中一般,让一旁的杜鹃在袖中捏紧了帕子,觉得傅月遥是得到长公主的欢心在炫耀。
“就是今日再次相看的李家姑娘,也是由我这个喜娘出面上李府去游说李家双亲,告知二老两人生辰八字契合,经过一遍礼数才有的,由不得再次被破坏,若姑娘是真的喜爱世子爷,大可跟相爷提起,届时我定会上门做媒。”
傅月遥一顿话说的漂亮至极,杜鹃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缝隙,她知晓眼前的红月娘子在警告自己若是再次破坏相亲,她就一下得罪了宁远侯府和李家,爹爹也会在朝堂上不好做人。
可杜鹃也十分清楚,就是她今日不破坏相亲,走父母之命是走不通的。
幼时她娘总带她去拜访长公主,让她给世子爷作伴,也是为了将来给她婚事谋个前程,可是不知怎的话没说对,反而把宁远侯府得罪了个彻底。
就是到了如今,每次有宴会那些品级高的诰命贵女都不屑与她们交谈。
既然已经讨不来父母的同意和长公主的欢心了,杜鹃咬了咬牙,决定从世子爷下手,只要世子爷心中还念着她,她就能进侯府,到时候再去讨好长公主也不迟。
然而当下阻挡她幸福的,只有眼前的红月娘子。
杜鹃软话也说了一番了,可是这红月娘子也不领情,从头到尾都是明明白白的拒绝她,既如此杜鹃也不打算再留面子了。
“不知红月娘子年岁几何啊?”
傅月遥装作听不出杜鹃对她的嘲讽,面上挂着笑靠在石凳上听着琴声,娴静道:“十八。”
杜鹃听了果然笑盈盈地在脸上旋出两个酒窝,乖巧行礼道:“那鹃儿果然要唤一声姐姐的。”
傅月遥看不懂她这一番举动,口中推拒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怎敢与杜鹃姑娘相称姐妹?”
杜鹃脸上带着上位人的高傲开口:“只要今日红月娘子帮了我,来日我当了世子妃,还是会和世子爷提议,称你一声姐姐。”
傅月遥皱起眉头,有些想不明白这好端端一姑娘到底怎样走火入魔了,按照杜鹃丞相老爹的官位,什么青年才俊没有,她竟然看上凌御照这棵品行上的歪脖子树。
好在杜鹃还不蠢,知道跟她做交易,可是傅月遥着实不想自己后半辈子囚在深宅大院里,为了凌御照那么个混子争破头。
“杜鹃小姐折煞红月了,红月也不敢跟杜小姐互称姐妹,再者而言,不是人人都和杜姑娘一样眼光奇特能瞧上世子爷的。”
果然,道行还浅的杜鹃姑娘已经气的涨红了一张秀脸。
杜鹃着实没想到,傅月遥不仅不接受给世子当妾的的提议,羞辱了她一顿不说,反而还质疑起她喜欢世子的眼光。
心中塞满了世子爷的杜鹃,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白月光让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人诋毁,拍着桌子站起来怒道:“放肆,你不过一小小的喜娘,怎能背地里诋毁世子!”
傅月遥顿时觉得跟杜鹃说话就和追星的迷妹说话一样累。
正常的姑娘要是听到她这一番话,面皮薄的就会垂泪打转车头回府,面皮像杜鹃这样的也早应该气愤地和她理论起来了。
这理论是理论上了,可这说的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