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寺里的斋饭,午后听着静淳大师的诵经,没多久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姜母看着天边阴的厚重的云,自言自语,“这雨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了。”
事实如此,不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了,姜世安趴在窗边看外面的雨,前世她就特别喜欢阴雨天,阴雨天什么事都做不了,最好的选择就是趴在被窝里睡觉。
小厮来报去山下的路太滑,恐生意外,在住持的劝留下,姜母同伯爵夫人决定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再下山。姜世安一听乐的不得了,不用去担心下不下得去了,转身和碧陶逗趣起来。
入夜,碧陶提着灯笼从门外进来,刮的襦裙都是雨水,姜世安招她进来,“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吗。”
“是听到了一点,说是伯爵夫人隐约提了提亲的事,但是夫人好像态度很暧昧,估计是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吧。”
姜世安拉紧被子,秋染眼疾手快,“小姐,下雨天怎么也有些凉,万不能开着窗子睡觉了。”
姜世安没应声,只是点点头,又拉着碧陶,“那翠竹有没有来问你什么。”
碧陶点头,“问了,我就说小姐觉得现在成亲太早,没说别的。”
姜世安笑出声,“行啊你,碧陶,现在都学会拐弯抹角了。”
碧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跟着小姐学聪明的。”
姜世安披着被子,坐在床榻上,“母亲还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姜母本想再给这两个孩子一次机会,奈何姜世安就是对张璞元无意,姜母对着给她梳头的翠竹念叨,“我啊,从来就不希望安儿嫁给什么王权富贵,我只希望她不要活的像我一样,我姜家什么都不缺,不需要牺牲我的女儿,我希望她嫁的好,嫁给自己属意的人……”
说着,姜母已经说不下去了,翠竹赶紧安慰她,“夫人,您就放心吧,奴婢看安姑娘聪明伶俐,奴婢活了这么多年也第一次看见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手腕的女孩,安姑娘定会有一个好归宿。”
姜母笑了笑,“唉……但愿吧。”
入夜,雨反而越下越大,哗啦啦的雨声吵着,再加上姜世安认床的毛病,她睡得不是很安稳。
姜世安起身,披了外衣,轻手轻脚的打开窗子,睡在外间的碧陶翻了个身,想是白日里爬山太累,姜世安笑了笑,悄悄坐在窗边。
也不知道独自坐了多久,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又渐渐小了起来,到后来居然停了,姜世安伸手出去试了试,眼看着没雨了,熙熙索索的穿好衣服,悄悄打开了门。
夜晚的灵音寺清凉了许多,再加上一场雨更加清幽,沁人心脾,原本这样的幽静的夜晚,更多的应该是恐惧,但是此时姜世安走在雨后的小路,反而觉得异常平静。
本来想出来透透气就回去,哪知道走了没多久,突然听见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声音,很是像有人走在屋瓦上的声音,姜世安僵在原地,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这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在屋顶上走呢,一时间往日里看过的电视剧纷纷登上台来,暗杀刺客,武林帮派,好不热闹。
姜世安是有点制毒的本事,但是武功是一点也不会的,幸得她还有些临危不乱的本事,回头望去来路,偏偏自己又迷了路,努力镇静以后,悄悄退到了院中假山后面。
噔噔的声音越来越大,姜世安甚至能听见拔剑的声音,姜世安不敢动,悄悄侧了侧身,眼看着一个黑衣人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
姜世安不敢动,她知道有些高手甚至能感觉到人的呼吸声,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都不稳定了,只恨自己没事闲的出来逛,准是碰到一些不该看到的场面了。
姜世安又移到不能看见他们的地方,片刻后竟然没有声音了,她故意等了很久,四下望了望,确定没有人了,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来,正踉踉跄跄的往回跑,突然被人捏住了肩膀。
一把带着寒气的剑就这样横在自己颈侧,姜世安不敢动,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不好意思,无意冒犯。”
那人没有做声,更加没有准备给她逃跑的时间,作势就要杀了她,姜世安急中生智,朝那人撒了把香囊里刚刚被她揉碎的粉,然后拼命的跑。
刚跑出去两步,明显感觉到就被人绊了了一下脚,眼看着就要倒下,那一刻姜世安脑子里想的是:完了,这下要交代在这了,这也太不值了。
预想中的倒地疼痛并没有来,转而被一双有力的胳膊带进怀中,然后就被搂着腰来了一场跌宕起伏的飞行。
姜世安缓缓睁开眼睛,黑暗中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她下意识抓紧那人的脖颈,她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既然没有当场杀了她,她就还有存活的机会。
姜世安试探开口,“你是谁?为什么要带走我?”
那人不置可否的低声笑了笑,姜世安犹如醍醐灌顶,“慕白?是你吗?”
那人明显一怔,没有回答反而缓缓落地,抬眼一片漆黑的一片树林,灵音寺建在半山腰,这里应该是山上,远远的姜世安还能看见灵音寺的灯火。
黑暗中,姜世安无法分辨,一落地赶紧退了几步,“我什么都没看见,你放过我吧。”
那人没有说话,身子一动也不动,姜世安还想说什么,那人突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走。”
然后拉着姜世安往树林的更深处跑去,姜世安有些心慌,“你到底是谁!你要做什么!”
那人没有停下脚步,“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姜世安心里一惊,真的是慕白,刚刚只觉得声音像,他又开口,“别说话,他们还没走。”
他领着姜世安跳到一处很隐蔽的小山丘处,果然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片刻便没有了踪迹。
姜世安不敢开口,反而他先开口了,“安姑娘没见过本王几次,但是每次都敢直呼本王名讳。”
脑子里一根弦砰的断了,刚才太紧张,居然直接叫了慕白名字,有记忆以来这是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