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个土包后,露出几双鬼鬼祟祟的眼睛,紧紧盯着侦探们的一举一动。
土坑里,一个裹着白布的尸体被放了进去。一声“盖棺!”,吊臂将棺材盖重新盖上。
挖出来的女尸被平放在地上,赫夫曼走过来,低头掀开白布,露出白菊花铅灰色的脸。赫夫曼用手电照了一下,挥了下手,尸体被装进一个尼龙尸套里,尼龙尸套拉上了拉链。
几个侦探抬着尸袋来到陵园前的卡车旁边,车上的侦探伸手帮忙,将尸袋抬上了卡车。
赫夫曼向司机交行几句什么,走向自己的轿车。赫夫曼发动了引擎,把奔驰轿车开向马路。
马路上。赫夫曼自己驾驶着奔驰轿车开在最前面,后面紧紧跟着载有尸体的大卡车。
后面,是李探长驾驶的跑车,荷诗达手拿望远镜,紧张地盯着前面的车辆。
东郊火葬场很快就到了。
车进了火葬场,轿车停下,卡车紧跟着也停下了,有人从后车厢抬下了尸体袋。
赫夫曼下了车,向迎上来的火葬场主任说:“主任,我有一具尸体要焚化,请你马上安排熔化炉。”
主任看着尸体袋抬了进来,“尸体先放停尸间吧,对不起总监先生,真不凑巧,熔炉的炉丝烧断了,还没来得及更换新的。”
赫夫曼凶狠地瞪他一眼,“浑蛋,你是不是故意搞名堂啊,听说你们收了钱才烧尸,有没有这回事?我可没钱给你,你必须马上给我烧掉,误了事看我枪毙你!”
主任连连作揖,“总监大人,炉丝真的坏了,不信你自己看。嘿嘿,已经派人去克莱欧市买了,估计明早能够赶回来。”
赫夫曼来到熔炉边,主任打开熔炉门,赫夫曼探头进去看了看,“看样子你没说谎,这样吧,尸体要放好,谁也不许接近它,我要派人监督,我明天一早再来。”
停尸间是一个大屋子,里面有一排排的抽屉,侦探抬着白菊花的尸体袋进来,主任指着一个抽屉,“就放在这个格子里吧,很安全的。”
尸体袋被几个侦探放进了二层的一个格子里,关上了柜格门。
赫夫曼走到门口,指着三名侦探,“你们三个今晚在这儿值班,不许睡觉,不许擅离职守,任何人接近尸体就开枪报警,听明白了吗?”
侦探立正道:“是!”赫夫曼将轿车开走了,卡车也开走了。
火葬场大门口一个人影也没有。
李探长突然出现在门口,守卫冷不丁从暗影中钻出来,厉声喝问:“谁?”同时用枪指着李探长。
李探长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来,“我是李探长,赫夫曼总监让我来监督烧尸,怕出什么问题?刚才哪里打枪?”
守卫回答:“不知道啊,突然就有人放枪,可能是打野食的歹徒吧。”
李探长装出不高兴的样子,“你们了太麻痹大意了,尸体万一出了问题,你们的脑壳就该搬家了。”
李说着往停尸间走。守卫紧跟在后面,一面解释着:“这个,李探长,你放心,有我们在,绝对不会出问题。”
李探长问:“尸体在哪儿放着呢?”
“在第2排第9个格档里。”
李探长来到第2排第9个格档,突然,外面又是一阵激烈的枪响,李探长对守卫说,“你们赶紧出去看看,守住门口,别让歹徒得了手。”
“是!”三个守卫都跑了出去。
李探长拉开装尸体的抽屉,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相机,“嘁哩喀喳”给尸体拍了几张照片。迅速出来,到大门口问道:“没事了吧?我先走了,你们要加强守卫,不能有丝毫懈怠。”
“好的,您放心吧,李探长。”守卫们说。
李探长向远处的轿车跑去。
夜深了,天气奇冷,火葬场大门口。三名守卫抱着枪,缩着脖,冷得直跺脚。
两个小时以后,主任回到了火葬场。
主任领着一名工友走进门口,看见地上躺着三名守卫,立即俯身,将其弄醒,“你们怎么敢在这儿睡觉,要让总监知道了,非枪毙你们不可!”
三名守卫爬了起来,一守卫揉着睡眼,稀里糊涂地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主任叮嘱道:“你们守好门口,我们进去换炉丝。”工友跟着主任进去了。
主任看着工友三下五除二就把炉丝换好了,主任走到抽屉旁,拉开抽屉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哎,本来要等到明天早晨烧的,算了,早烧早超升,来,小d,搭把手,把尸体抬上烧床。”
二人抬着尸体放在烧床上,推进炉膛,关上炉门,主任搬动电闸,只听“轰”地一声,里面红光一闪,冒出一股黑烟,浓浓的焦糊味溢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赫夫曼总监刚刚推门走进警务处总监室,电话铃就响了,他一把抓起电话:“喂,我就是,哦,是主任啊,什么,尸体烧掉了?不是炉丝坏了吗?嗯嗯,烧就烧了吧,没出什么问题吧,嗯嗯,这就好。”
赫夫曼放下电话,长吁了一口大气。
登云公寓是白菊花生前居住的地方。
今天,李探长、荷诗达和惠梨香沿着木楼梯登上了三楼。一条走廊,地板全是上等的红木铺成的,他们停在一间公寓门口,惠梨香停在308室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惠梨香是白菊花的表妹,她今天带领李探长来白菊花生前的公寓搜查。
惠梨香打开门,李探长走进白菊花曾住过的房间。刚打开灯,惠梨香赶紧拉开丝绒窗帘,打开窗户,一股霉味伴着一阵爵士乐曲声幽幽飘来。
李探长打量着白菊花的房间:房间有三、四十平米大,拼花木地板铺到头,墙纸是粉红色带花卉图案的,充满了女性气息。一张高级弹簧双人床立在卧室中央,铺盖豪华。床旁是个高档衣柜,靠墙摆着一个大写字台,台上面放着一个带喇叭口状的留声机。
李探长向惠梨香点点头,惠梨香会意,一声不吭地交叉起双手坐到了沙发上。
李探长和荷诗达一人掏出一柄可折叠的放大镜,开始了对全屋的仔细搜查:墙面、地板、地板衔接处裂缝、顶篷、洗手间、书桌、抽屉、床、被褥里、床下、衣柜,全都仔细严密地搜查了一遍。
李察最后又回到书架旁,他注意到那套《文豪全集》中有一卷外观似乎有些异样,李察拿起这本书,掂了掂,打开来,原来这一卷是假的,里面完全是空的。
荷诗达凑了上来,二人小声探讨一番,李察把其他的书都打开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将书放回书架。把那个空壳书放回原处。
他转过身,对着惠梨香做了个鬼脸,“搜查完啦,我们可以走了。”
惠梨香第一次露出了真诚的笑容,“三小时零十分钟,李探长,我要对你们的敬业精神表示敬佩,由衷的。你知道上次那个侦探用了多长时间搜查房间吗?五分钟。”
李探长撇撇嘴道:“侦探这碗饭可不好吃,但很好混,不是吗?”荷诗达只在一旁苦笑。
三人来到房间门口,李察又回望了一眼整个房间,什么也没说,惠梨香锁上房门,三人下了楼。
上车之前,惠梨香用深情的目光盯着李问:“李探长,问一句也许不该问的话,这个案子……到底能不能破?”
李探长思忖半晌,“说一句也许不该说的话,刚接手这个案子时,我感觉很吊诡,我好象是一名戏子,台上的每一步都被安排好了,去哪儿,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由一个更高级的意志决定的。后来我好不容易才摆脱出来,我发现了一个隐身人,即幕后导演,他一直在设置假现场,买通假证人,鼓捣出一大堆假证据,企图误导我。其实这一切,都是那个“菜鸟探长”的称呼误导了他,帮了他的倒忙。好,这样最好,岂不知我离真相只差一步之遥了。”
惠梨香的眼睛露出欣喜的亮光,“李探长,这么说您已经按到了整个案件的脉搏了?”
李探长显得胸有成竹,“谜底就在那儿,已伸手可及。我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揭掉‘隐身人’‘知情者’‘导演’的假面具。我今天来,不是来寻找什么证据的,因为它根本就不存在,我是在做一个否定之否定,用以反证我事先的猜测和预估。你表哥说我会身败名裂,可我会退缩吗?你看看我的眼睛。”
惠梨香眼眶里闪着泪光,深情地注视着李探长的双眼。她感觉这是一个为了真理不懈地和恶势力搏战的人,也许,他还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惠梨香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无言地上了汽车,荷诗达要把她送回家。
李探长望着远去的汽车尾灯,怅然若失。
他忽然想起了刑侦局在克莱欧市的一个分支机构,有位林达处长,是一个关键的证人。这个人曾经和白菊花打过多次交道,白菊花曾经去过他们那里递送文件,二人比较熟悉。对,去找他了解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