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二叔家果然有磬石。

石头个头不大，模样倒还好，跟王天卖给惠若兮的那个差不多。

他拿着筷子有模有样地在上面敲了两下，声音相较于他那个略显清脆，却没有他的那个绵长。

王天知道，这跟石头内部的孔洞有关系。

他试探性地问：“二婶，这块石头您打算多少能卖的呀？”

二婶摇了摇头：“这事我说了不算，我给你叫祥子，让他来跟你说吧。”

“好！”

二婶于是给苟二叔打了电话，不过十分钟苟二叔骑着电动小三轮回来了，车上装着工具、口袋。

“二叔！”王天给他递了根烟。

苟祥下了车接过烟：“怎么，小天，你看这石头能值多少钱？”

王天也没含糊，开口说道：“二叔，不瞒你说，我这石头是帮一个朋友买的。所以我不要抽水，也不求高价，就问问您觉得多少合适？”

苟祥点头：“我知道了，那这块石头你知道它的品相，对吧？”

王天点头。

苟祥嘿嘿笑着：“听说你现在在村里收石头，跟着赵滑皮自然也知道什么石头贵，什么石头便宜。我这块石头你要想拿走，叔也不坑你，两万块钱你拿走。”

王天心底嘀咕，面上却不动声色：“叔，不是当侄子的压你的价。就算我不卖给朋友，跟滑皮叔一样抬高了说，也没这个价呀。”

苟祥眼睛微凛，的确，磬石虽是好石头，但是价格却真的没有多高的。

两万块，也的确达不到。

“那你说多少？”苟祥低笑问道。

王天有些头疼，暗道村里的这些人因为卖石头的缘故，都养成了寻最高价的习惯。

这是赵滑皮多少年来养出来的，他也没办法。

而且苟祥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狗”，虽不占人便宜，但是能捞到的好处他也不会轻易松手。

尤其是眼下是王天主动要买他的石头。

他对比着赵滑皮给自己那块石头报的价格，一万二，于是也给苟祥报了个同样的价格。

二婶明显心动了，她看了苟祥一眼。

但是苟祥却摇了摇头：“一万二，有点少！”

王天无奈，问：“那二叔你觉得多少合适？”

苟祥又伸了三个手指头，示意一万五才可以。

王天皱眉，知道苟祥这是欺负自己年轻，又上门问的石头，想坐地起价。

即便都是奇石村的人，也不是个个都豁达好处的，苟祥是其中一个。

王天摇了摇头，实话说：“二叔，那我再看看吧，我也就是帮我朋友看一看。”

“啥？”苟祥愣了，“你不买了？”

“嗯！”王天无奈点头，“我也说了，是帮朋友买的，抽水钱我不要。他也没那么着急要买，就让我碰碰的。”

二婶明显有些着急，伸手示意王天留下来再看看。

王天面露难色，看向苟祥：“二叔，实话跟你说，这个朋友之所以想买也是因为前两天我卖了一块，模样跟你这块也差不多，块头也大了一些。但是当时滑皮叔给我报的是一万二，我出手的时候是一万。”

苟祥沉默。

赵滑皮在奇石村就是招牌，从来倒石头都是帮着村民往高处抬。果真王天的石头才一万二的话，那他这块顶天了，也就一万二。

眼见苟祥犹豫，王天又说：“叔，您是行家老手，这磬石的价格您比我清楚。所以一万二即便不是市场的最高价，也是眼下我能给的最高价了。您放心，后面您再有石头，我一定给你往最高了追！”

苟祥猛然想到，以后整个奇石村石头的价格都落在了王天身上，面上微微变色，想了想才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但是回头你得请我喝场酒！”

王天咧嘴笑道：“这都不是事，谢谢叔！”

苟祥点了点头：“好！”

王天于是就拍了个石头的视频发给惠若兮。

等了有五分钟也没见到回信，他有些着急，就又给惠若兮开了个语音。

没想到惠若兮一下子接了。

“喂，王老板，怎么了？”

王天当着苟祥的面说：“你好，大记者，你要我帮你找的石头我找到了，你看一下视频。现在给我回话要不要这块石头，一万二。我就在卖家这里！”

惠若兮回道：“好，我看看！”

说着她就挂了语音，但是不到一分钟就又开了个视频过来。

王天疑惑，但还是接了。

惠若兮一身休闲装打扮，应该是坐在一个办公楼的休息区，正对着他打了招呼：“你好！小王老板！我想看一下石头！”

王天回头看向苟祥，竟发现他跟二婶有些忐忑。二人同时有些局促地示意让她看石头。

王天于是拿着手机对着石头，又拿了筷子在上面敲了几下。

惠若兮在那边问：“这块石头是不是要小一些啊？而且声音听着也不如之前你卖给我的那块余音长啊？”

苟祥神色有些紧张，似乎对于惠若兮的“挑刺”有些担心。

王天点头：“是啊。但是每块石头的声音肯定有区别呀。磬石做的编钟都是用余音长短不一的来做的。”

“好吧，这个了解了。那价格为什么一万二啊，贵了两千呢！”

王天心底乐了，心底暗道这惠若兮挑毛病挑得真给力。

但他面上不敢有半分流露，转脸看向苟祥，发现他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板住脸解释：“我说大美女，那石头是我私人的，带卖带送的，友情价给你的，我亏了的就不说了。但是这块石头是我村里的叔叔的，人家辛苦挖个石头，又收拾这么好，算算人工成本也不止这两千了！”

“我自己的无所谓，但是你不能拿友情价来定这块石头啊。而且磬石你也知道的，有价无市。我这个叔要求的价格也不高，你自己也知道的！”

惠若兮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视频里点了点头：“好吧，那就一万二了。等下我给你个地址，你走物流发给我吧！”

“好！”王天干脆回答。

挂了电话之后王天板住脸跟苟祥说：“二叔，你也瞧见了。价格我能给你的也都是最高价了。我那朋友还有些意见，但是你放心，说好的价就不改了。石头先在你这放着，我下午找车来拉走！”

二婶连声道谢，暗里还推了苟祥一把。

苟祥面上也由阴转晴，堆笑陪着：“那你下午可要来啊！”

“好！”王天面上不变，转身离开，心底却默默想着，“当初孟婷就是这么压老子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