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岳云裳也觉得欺人太甚,怕叶云天恼怒,她伸手握住叶云天安慰道:“不用在意他们,咱爸也不会在意这些的。”
叶云天扭头略显诧异的看着她,随后莞尔一笑:“放心吧。”
但当他想要反手握住岳云裳时,岳云裳却很快抽开了手。
叶云天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岳云裳神色有些不自然,而后又问:“你是想通过调查天叶公司的问题,以此当筹码回归叶家吗?”
叶云天微怔,随后明白她指的是他让张灿调查的事情。
没等叶云天回话,她又说道:“这些事情只会更加激怒老太太,我觉得你倒不如想想办法讨好她,这样机会更大些。”
“放心吧,并不是调查叶家的事情。”叶云天回道,至于讨好萧玉珊?更不可能。
岳云裳松了口气,随后沉默了下来,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叶云天又不是傻子,肯定也明白自己根本斗不过叶家吧,又怎么会主动过去找麻烦。
这本该让她放心的,但岳云裳的心思却极其复杂。
一方面她不希望叶云天犯险,但另一方面,哪个女子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连半点血性都没有?
岳云裳默默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
天气近秋,具有温带季风性气候的凌海市早晨有些清冷,靠近陵园以后,行人渐少,车辆渐稀。
叶云天三人下了车,往陵园走去,岳云裳目光四下搜索,如预料中一样没有看到任何叶家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萧玉珊绝情也就罢了,其他叶家人竟然也没有一个念旧情的。
岳云裳可是清楚,叶稼北当初任家主的时候,虽然对老太太和二房比较苛刻,但对其他人还是很宽和的。
“走吧。”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叶云天温柔的道。
岳云裳不再多想,迈步往陵园走去,但刚进大门,她便顿住了脚,愕然的看向前方。
嗡嗡嗡的,漫山的人。
岳云裳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日子,今天是清明节,但她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朝外围看了看,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她知道这些并非叶家的。
难道今天有人出殡?
但当三人走进陵园时,嗡嗡的议论声瞬间消失一空,陵园内安静的可怕。
岳云裳能清晰的感受到气氛的诡异,然而更让她震惊的还在后头。
人群之中,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面孔走了出来。
梁宽,凌海市的一军之长。
难道是梁家的人出殡?怪不得。岳云裳正这样想着,却见神色严峻的梁宽径直朝三人走了过来。
张灿下意识的就要上前,却被叶云天伸手拦了下来。
梁宽快步走到叶云天面前,快速的整理衣装,随后立正,干脆的敬了个军礼:“华夏东区副参知、岭南省镇守、70岭南部队统领,向总司报道!”
声音震耳。
岳云裳张大了嘴,愕然的扭过头,看向叶云天。
她的脑袋有些懵。
叶云天眉头微皱,看向漫山的人群:“我可不记得交代过你做这种事情。”
听出叶云天语气中夹杂着质问,叶云天放下手臂,轻声道:“这是东王吩咐的。”
“老匹夫?”叶云天有些讶异,但想起那个总是为老不尊的家伙,也就明白自己为什么半点不知情了。
原本想瞒着岳云裳的,现在看来没戏了,叶云天没去看岳云裳的反应,问道:“这是干什么,难道老匹夫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阻止我离开?”
梁宽笑了笑,没有解释,而是道:“总司请跟我来。”
岳云裳见叶云天几人往前走,压下心头的震惊和巨大的疑问,慢慢跟上。
她不是白痴,自然明白总司、东王这些字眼意味着什么,也看得出梁宽在以下属自居。
但这只让她心头的疑惑更深,让她感觉像是在做梦或者整个世界都疯了一样。
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年级二十五岁的丈夫,会是总司?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华夏三王之一。
不可能的!她下意识的这么想着,内心不仅没有半点的激动,反而觉得担忧和惶恐。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周围的人群吸引了。
人群分流,让出一条小道。
这是一群妇女和孩子,妇女们年龄不同,大多以三四十岁为主,但也有不少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年人,而孩子们多以十岁左右为主。
孩子们脸上都是好奇,探着脖子打量着叶云天。妇女们脸上则是敬畏和感激。
没有一个人说话,哪怕人很多。
岳云裳看着这些人的表情,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着慌。
这些天来,她从别人看叶云天的眼神中,看到更多的是鄙视、轻蔑和不屑,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待过他。
哪怕是她自己,也从最开始的期待,慢慢变成了失望和冷漠。
岳云裳有些揪心的看向叶云天,却见他脸上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跟面对萧玉珊和她母亲时的深情如出一辙。
只是以前,她只是觉得这是一种无奈的表现。
人流出现了变动,一群身着军装的、整齐的队伍映入眼帘。
叶云天的脚步微顿,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一股凝重的、威严的气势从他体内流露而出。
梁宽敏锐的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心中反而松了口气,神情更加恭敬。
从第一次见叶云天到现在,他并未从叶云天身上感受到任何上位者的气势,更觉得他就是个普通的青年、一个晚辈。
这让久居上位且年龄比叶云天大上一轮不止的他在用下属身份面对叶云天时,总有些不自在。
但这时候从叶云天身上感受到一股不输于东王的气息时,他才明白这个华夏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绝非浪得虚名。
岳云裳却没注意到这种变化,她绝大部分心思都在周围的军人身上。
用军人来形容这些人有些不恰当,虽然这些人穿着军装,但他们都是残疾人,哪怕是那些看上去完整的,也多是装了假肢。
缺胳膊缺腿的人很正常,还有很多人是坐着轮椅的,甚至连假肢都没办法安装。
这些人跟妇人和孩子的神情不同,当看到叶云天时,每个人脸上都是难以言喻的激动之色。
就像看到了崇拜的偶像,就像看到了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接触的人。
“总司……”
“总司……”
似乎激动的不知该如何表带,这些人嘴里只剩下这一个词。
叶云天笑着对他们点头,没有说完,却刻意放缓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