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天顿住脚,沉默了少许,还是说道:“我的身份需要保密。”
“呵。”还是这句话!岳云裳惨笑一声,不再多问。
需要保密?军队级别而已,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就算是将军也无需如此吧?她只当叶云天还是在嘴硬,用这种方式来掩盖他的毫无建树。
她的眼里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她原本以为叶云天抛家弃妻,哪怕有千多不该,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一旦他回来,就会成为她的支柱,为她撑起一片天。
可是她错了,叶云天不仅没有多大的成就,甚至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哪怕面对他的妻子。
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值得她托付一生?
难道说,她这七年,真的像外人所说的那样,只是自以为是的穷耗、不知所谓的坚持?
岳云裳脑海一阵眩晕,整个人往一侧歪倒下去。
“云裳。”叶云天连忙扶住她,满脸担忧。
岳云裳很快回过神,伸手将他推开,冷冰冰的道:“我没事,我们走吧。”
说完快步往外走去,再也没看叶云天一眼。
叶云天苦笑,哪能不知道岳云裳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他不暴露身份,不仅是因为他所处位置干系甚大,更重要的是想要保护他身边的人。
他不怕任何的敌人,无论对方多么强大、隐藏多深,但是他也明白,自己没办法随时随地无微不至的保护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他已经失去了父亲,差点失去母亲,而岳云裳,绝不能再出半点闪失。
至少在揪出那些藏在阴暗角落的敌人之前,他不愿意让岳云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因为他的敌人,很可能就在他的身边。
而后两人再无话,叶云天坐上岳云裳的车,来到了凌海第一医院。
到了一件单独的病房内,叶云天看到了自己母亲,那个昏迷了四年的女人。
叶云天顿在了门口,七年来早已锻炼的无比坚毅的心,这一刻有些柔软,有些疼痛。
岳云裳径直走进去,熟练的折掖被子,帮病床上的女子擦拭手臂。
七年如一日。
叶云天突然觉得,自己愧为人子,愧为丈夫。
他对得起自己的兄弟部下,对得起御北,甚至对得起华夏,但唯独对不起家人。
爷爷病死的时候,他甚至没往家里传递半点消息,父亲被害的时候,他也没有回来看一眼。
而面前的两个女子,一个失去了丈夫,成了植物人;一个忍着各种委屈,替他照顾原本不属于她的母亲……
叶云天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他放弃了职位,放弃了那些兄弟,甚至会为华夏的边疆带来一定的危险。
但他这时候才明白,自己的牺牲相对于面前的两个女人,并不算什么。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让心中的压抑去了几分,叶云天眼中重新被一片坚毅取代,快步走到岳云裳的身边,拿过她手里的毛巾:“我来吧。”
岳云裳没有跟他争抢,转身去收拾床铺。
叶云天擦着手里骨瘦如柴的手臂,抬头看向母亲顾欣纯。
这个女人眼窝、脸颊深陷,安详的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妈,我回来了。”他轻声说道。
一旁的岳云裳身体微颤,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继续埋头干活。
“当当当!”一阵清脆的敲玻璃声响起,门外传来一道轻佻的声音:“云裳,我来看你来了,怎么样,晚上愿意跟我共进晚餐吗?”
岳云裳直起身看向来人,眼里的厌恶一闪而逝。
叶云天也站起来,转过身,见一个身着白色西装、背头油亮,手里捧着一束玫瑰的高个男子正依靠在门边,满脸浮挑的笑容。
叶浩尘,二房长子,他的堂哥。
叶云天想起他刚才说的话,眉头皱了起来。
“你是谁?”叶浩尘见这个病房竟然有男人,脸上也露出几丝不快,“在这里干什么?”
“他是叶云天。”岳云裳淡淡的提醒道。
“叶云天?”叶浩尘微愣,随即恍然,但既没有当着人家丈夫的面邀请人家老婆的尴尬,也没有见到堂兄弟的亲切,眼中反而多了几分冷意,“你还真回来了啊。”
他迈步走进病房,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戏谑:“听说你下午去见了奶奶,怎么样,奶奶见到你这个亲孙子是不是很意外、很高兴?”
叶云天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之前说什么,要邀请云裳出去吃饭?”
叶浩尘笑容一僵,冷哼一声:“怎么,四弟你七年来杳无音信,我这个当哥哥的难道不应该帮你照顾妻子?”
叶云天眼睛微眯,脸上多了些寒意:“是吗?”
叶浩尘得意的笑道:“嘿,你也别不识好歹,你问问云裳,这些年我可没少照顾她……”
“叶浩尘!”岳云裳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和云天还要照顾母亲,这里就不欢迎你。”
叶浩尘嘴角扯了扯,看看叶云天,又看看岳云裳,哼了一声,终究没再说什么。
“好,那我过两天再来看你,弟妹!”叶浩尘嗤笑一声,又挑眉看向叶云天,“嘿!四弟,听说你今天在奶奶那碰了一鼻子灰?别说二哥我不关照你,现在我可是天叶企业的总经理,说话还是有点用的,要不我送你个活干干。”
“你不是当了七年的兵吗,到我那里当个保安怎么样?”
说完也不等岳云裳生气,哈哈大笑的往外走去。
叶浩尘一走,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
“我跟他没关系。”岳云裳平静的道。
叶云天笑道:“我知道。”
岳云裳要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也不会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母亲四年了。
岳云裳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再解释什么,而是说道:“你刚才不跟他发生冲突是对的。”
叶云天已经不受叶家待见了,要是刚才收敛不住脾气,只会让他的处境更糟。
叶云天笑了笑,也不解释。
叶浩尘这种脓包,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没有动手,只不过是懒得理会对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