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海现在身处的这所房子,很有特色。
全开放的卧房,却弄出一个拱形门。门里有一张圆形的铺,直径两米。在东南西北方四个点上,有四个粉色的纱球,悬吊在空中。
咋一看,不知道这四个球做什么用的。仔细看过,可以发现,这就是类似于蚊帐样的东西。
其实,这样的环境下,很难有蚊子。纯粹是一种装饰。
也不一定,需要时,可以把这四团纱球放下,那就是帷幔。
这个房子的主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在这个房子里,装有多面镜子,尤其是这张铺的四边。
如果从风水学的角度,这是犯忌的。
郑晓海接听韩欣喜的电话时,在卫生间里洗浴的柳姗是听见了的。可她由里面出来时,还是询问了。
“是不是老韩的电话?”柳姗身上裹着粉色的大浴巾。她的手上,拿着一把梳子,在打理潮湿的头发。
郑晓海抬起头,没有直视说话人所在的位置,只是看了眼前的一面镜子。
这时候,柳姗已经是无处不在。她这个时候的影像,如同有了分身术,在这所房子的每个方位每个角落里。
郑晓海就有了与这个女人近在咫尺的错觉。他伸出手,却摸了一个空。因为,出现在面前的人,真实的形体却在他的背后。
“是老韩的电话。情况出乎意料。”
韩欣喜今天晚上宴请远峰,柳姗知道。在开车来这座城市的路上,也是没话找话说,郑晓海告诉了这件事。
柳姗的身高和身体部位的凹凸度,比例上恰到好处。
郑晓海很欣赏这个女人在这方面的控制能力。他对柳姗形体的评价:不夸张,很真实。
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能够得到一个还算优秀男人这样的赞许,当然开心。
“那是,身为女人,有些地方,太大,并不好,还累赘。我喜欢哲学,也喜欢那种度的概念。”
这两个人的关系,是从前年开始的。这才三年不到,如同结婚的人,如今,正在热恋期。
郑晓海不在乎柳姗结过婚,也不在乎之前和程颂的那段历史。
远程公司里有些人知道,柳姗早先是程颂圈子里的人,现在应该还是,现在,却和郑晓海走得比较近。
出现在这所房子里镜子中的两个人,应该是最会演戏的搭档。
在公开场合,甚至在一些会议上,两个人经常争吵。外人会认为,这两个人就是天生的一对冤家对头。郑晓海对柳姗的工作,苛刻到像要由鸡蛋里挑出骨头。
柳姗呢,对郑晓海说话时像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经常的无理取闹。
两个人甚至当着众人拍桌子。
可这会,他俩在这个地方,诗情画意,情投意合。
听说远峰别出心裁弄了这一出,柳姗弯曲的柳叶眉拉直了。
过了一会,柳姗笑起来,说:“行啊。远峰聪明。这样的男人,我佩服。”
郑晓海再次把目光投到镜子上。
柳姗在窃笑。
郑晓海摇头。他真的吃不准,这个女人,还有没有自己的原则。她是真的赞赏远峰,还是玩笑。
柳姗的脸色一变,来到战友身后,手搭在郑晓海的肩膀上,说:“远峰走了吃屎运,让他当上总经理。”
有柳姗现在的这句话,郑晓海的脸色平和了。
“宝贝。远峰当上总经理,没有什么了不起。在我看来,权不如利实惠。”郑晓海再次重申自己的观点。
柳姗甩了郑晓海一个脸色,说:“鬼扯。逻辑上不成立。没有权,哪来的利。”
“哈哈。这一点上,我俩永远尿不到一个池子里。”
“当然了。我坐着尿,你站着尿,当然尿不到一个池子里。”
郑晓海哈哈了,说:“那是在外面。关起门来,像现在,我俩还是可以尿到一个池子里的。”
“你的理论,不存在。哦。我有一问题。如果就依了你之说。权,利,加上我,你选择一个。怎么选?”
郑晓海毫不犹豫地回应,“我选你。”
“又是鬼话。我不信。”
“你不信。我信啊。”郑晓海的手在柳姗身上摸了。
郑晓海不会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他的这个三选一,没错。权和利,加上柳姗,他选择这个女人,自然没错。
柳姗掌管着远程公司的财务大权。他选择了柳姗,自然就掌控到利益的核心。
郑晓海琢磨了这些年,清楚,在这样性质的企业里,有权,也只是一时,获利,才是自己的。
他有打算,获利到一定程度后,自己开公司。只有到那个时候,才真正集权和利于一体。当然,到时,需要的女人,就不是柳姗了。
柳姗的观点,与郑晓海相反。她特别看重权力。
早先,她跟着程颂,也像现在和郑晓海一样。她总是会复制自己设计的模式,与男人约会,需要有一个避免被打搅的地方。
她这个女人,有一点不同于一般的女人。她在生理方面,有特别的需要。程颂承认老了,力不从心。
换句话说,程颂放松了对她的管束。
她也明白,程颂是要通过她,控制郑晓海。
三个人,就有了各取所需的心思。
这三个人中,都有吞下远程公司所有资产的心思。只是,手法上,各有不同。
柳姗有了提醒,“郑总。你可不能大意。远峰不是一般人。”
“拉倒吧。他不过吃了狗屎,走了狗屎运。”
柳姗又有提醒,“大意,失荆州。”
郑晓海哈哈一笑,说:“你小看我。”
柳姗白了郑晓海一眼,说:“远峰真的不是一般人。他这么多年,在远程公司,可谓就是卧薪尝胆。”
“莫非,你喜欢他?”
“阳刚男人,我都喜欢。”
“你......”郑晓海太了解这个女人。是个有奶就有娘的货色。
“不说远峰,好不好。我可是等不急了。”郑晓海涎着脸。
“馋嘴的猫,没个满足的时候。”
“你说喜欢我这样。”
……
这边,韩欣喜给郑晓海打了电话后,由洗手间的水龙头上接了水,拍了拍脸,又在手心里窝了一点水,这才回到包厢。
进包厢后,他才甩了手上的水,拿了一块餐巾,开始揩干手上的水珠。
远峰在说话。
韩欣喜听了听,听出眉目。远峰在说他的打算。或者,可以看成是新政措施。
“......我当上这个总经理,有些稀里糊涂。之前,我可是危险品仓库的一名管理员。”远峰没有提及在做危险品仓库管理员之前,就已经是副总经理。
“以前吧。大家也看见的。我也有一些不正确的举动。”远峰这就是在勇于解剖自己。
听的人,却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远峰是不是脑子发热。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远峰说:“我有打算,从现在起,做一个重新开始的自己。比如,今晚的这一餐饭。我知道,大家对我的这个做法,很有意见。大家都不开心。”
韩欣喜接了话头,说:“远总。你想多了。我们请你来,就是想在第一时间,知道你现在的工作思路。现在,我们知道了你的新思路,很开心。今后的工作,就能主动,不被动。”
一片附和声起。
“就是,就是。”
“韩部长的话,代表了我。”
“能够得到远总的点拨,真的很开心。”
远峰笑着,起身。
大家笑嘻嘻地让出一条道,让远峰先走。
远峰由这些人面前走过时,能够猜到这每一张笑脸的后面,都藏了些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