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望舒下意识的从鼻腔里发出疑问声。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怎么说你也是指挥使大人的贴身侍卫。”
“也许保护指挥使大人是你的责任义务,但是你那天对我的相救让我着实印象深刻,我从不把身边的人当奴隶。”
“所以,这段时间指挥使大人不在,我也要替他好好照顾你,免得他回来看到你依旧这么重伤未愈的模样,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再者,你伤在了后背上,自己擦药也不方便,虽然说我是女子,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大是大非面前这些都不重要。”
“而且我也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我得看看你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心里才能有个数。”
陆星晚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堆,却见他仍旧不动声色的坐在那儿,不由得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该不会我说的你都没听见吧?”
陆星晚心里暗暗想着,若是她好不容易酝酿起情绪讲的讲得这些都被他当耳旁风的话,往后她就再也不管他的死活了。
“夫人一下子说的太多,属下一时半会儿还没能消化,所以还请夫人谅解……”
闻言,陆星晚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叹了口气。
“夫人叹气是为何?”
陆星晚摇了摇头,“没什么。”说完,她将门关上,屋里屋外瞬间被隔成两方小天地。
“你把衣服脱了。”
她一本正经的说着。
望舒着实没有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直接,一下子有些不自在。
“不用不好意思,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口,心里也有个底。”
望舒眸光微动,终究是将上衣脱了。
那一刻,陆星晚的目光瞬间被他后背上一个巴掌之长的伤口,本快结痂的地方重新渗出了殷红刺目的鲜血。
她一下子惊呆了。
那条伤疤狰狞而恐怖,陆星晚就愣在那儿,目光一动不动。
随着他衣服的下滑,她看到望舒后背上有着不少的伤口,很多都是陈年旧疤。
“夫人?”
见她没有动静,他叫了一声。
“夫人?”
陆星晚被他的声音拉回神,心底有些异样复杂的情绪。
她打开木箱,从里面拿出金疮药,“你以前怎么受过这么多伤?”
按理说他是指挥使大人的贴身侍卫,指挥使以前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旁人巴结还来不及,怎会……
“有一些是以前训练体能时受的伤,有一些是为了保护指挥使大人受的伤。”
闻言,陆星晚手上一顿,“指挥使大人落魄了也才不久,以前有权有势之时处境就已经如此危险了么?”
望舒听着,淡淡说道,“有权有势反倒更遭人记恨。”
陆星晚垂下眸子,将原先的渗血的纱布一点点剪开。
“要是疼的话就说。”她的声音很是柔和。
“一点小伤而已,习惯了。”
陆星晚却知道一句习惯里包含了多少无奈与心酸。
世道如此,有什么办法呢?
想起晏寒的处境,她再度在心底叹了口气。
往后他回来,她定要再待他好一些。
陆星晚抿了抿嘴唇,将金疮药粉小心翼翼的洒在他有些蹦开的伤口上。
随后又拿了干净的纱布极轻极轻的给他包扎。
所有的一切都做完了以后,她将他的衣衫穿回去。
“今日多谢夫人了。”他有礼有节的垂眸说道。
见他面不改色,仿若这些伤口不是自己的一般,陆星晚就知道他往后定能成大器。
虽然如今只是个小小的侍卫。
“还吃的下么?”
陆星晚看向桌子上均被动过的菜品,心底有些暖意。
望舒点了点头,将山鸡整个碗端了过来,“夫人莫要嫌弃属下这般样子。”
“怎么会。”她不由得嗤笑,“你喜欢吃就多吃点,我高兴还来不及。”
望舒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他吃了多久,陆星晚就陪了他多久。
暮色降临,寒意阵阵袭来,望舒吃饱喝足以后,对着她拱手作揖,“夫人对属下的好,属下定会铭记在心。”
“这有什么好记的。”陆星晚不在这里摆了摆手,“往后你得一直来我这儿用膳,你到时别厌烦就好。”
望舒笑了笑,说了几句以后便出了屋子。
他着实没想到她如此细心周到,这一顿饭他吃的十分舒心。
这个女子仿佛也不是他原先想象的那般,他该重新了解了解了。
晚间,陆星晚洗漱后吹了烛火正准备脱衣上床,窗边就传来一阵轻轻敲击的声音。
她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谁这么晚还来找她?
陆星晚抬起脚正要走过去,只见窗户一点点被打开,直觉让她迅速藏在了窗户与床之间的空隙里。
只见窗户被越抬越高,陆星晚不由自主的将手往后伸去,抓到了里面的一根掸子。
透过月光,她隐隐约约看见了那人的面孔,似乎有些面熟。
那样的眉眼好像在哪儿见过……
一瞬间,她猛的想起来是那晚翻墙而出的沈御。
陆星晚咬了咬牙,没想到他居然还敢来。
毫不犹豫的,她将掸子直接打在了刚刚伸出半个身子的男人身上,又狠又准。
“啊……别打了别打了……”
紧接着,陆星晚就听见“砰”的一声,沈御直直的从窗户上摔了下去。
她连忙将烛火点燃,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陆星晚打开屋门,双手环抱的看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
“你又来做什么?还嫌上次挨打挨得不够多么?”
沈御当即将狼狈模样收起,笑着向她靠近,“我这不是想念陆小姐了么?”
“请叫我晏夫人。”她不苟言笑道。
沈御闻言轻嗤一声,“我这回是来劝你的,晏寒他马上就要不行了,你要是不想受他牵连,就应该找个坚实的靠山,我可是能让你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不行了是什么意思?”她皱眉有些不解,心底的担忧在此刻一下子显现出来。
“陆小姐不过就是个冲喜的,竟还真把自己当他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