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是没有眼线、假睫毛这类的物件的,秦婠能用螺黛轻轻扫了下眉,让眉色看起来略略深了那么一点,然后让红苕取了一个只狼毫和瓷盘来,用螺黛沾了水,调成了液体状,再用狼毫沾了些,轻轻瞄了个眼线。
眼线的画法有很多种,秦婠用的是无妆感化法。
红苕看着新奇,等秦婠化完之后,忍不住道:“小姐好厉害,你化了半天奴婢却瞧不出化在哪了,只觉得小姐的眼睛又好看又有神。”
秦婠笑了笑,并不回答,睁着眼睛等眼线干了之后,这才接着上腮红。
依旧是无妆感化法,腮红化完之后,秦婠用了口脂,却没有直接抹上,而是用清水稀释了下,这才淡淡抹了一些。
等化完妆,秦婠一张脸已经是白里透红,看着既精神又干净。
尤其是那双唇,看着尤为水润,颜色自然、粉嘟可人。
小全子坐在待客的大堂,已经喝了两盏茶。
他搞不懂自家主子是怎么想的,昨儿个明明气到捏碎了茶盏,放出了话,要让秦姑娘自己送上门。
可今日早朝下来之后,就改了主意,让他派人把秦姑娘请到太子府去。
小全子想着,昨儿个虽然只是主子单方面失身,但不管怎么招,秦姑娘都是自家主子第一个女人,而且不管主子是个什么态度,能开口唤人来,便代表是上了心的,他便亲自走了这一趟。
可他来了之后,却只有一个管家招待,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个正紧主子,脸色却极其不好。
小全子能够理解,毕竟被人当成贼,脸色好了才奇怪,但他已经准备好被套话,只要秦昭问上一句,他就肯定透露,自己主子要见秦小姐,并非为了血玉镯,不过是寻个由头罢了。
可那秦昭跟个傻子似的,一不招待他,二不同他说话,你哪怕是问上一句也是好的呀!
小全子为自家主子操碎了心,他在这急的火急火燎,却又不能主动搭话,失了自家主子的脸面,只能板着脸喝茶降火,这都已经是第三盏茶了。
这家里没个女主子还是不行啊,连个懂事的都没有!
就在小全子第三盏茶快要喝完的时候,正主终于出现了。
身为李澈的贴身内侍,小全子是见惯了美人的,加上承德帝昏聩喜爱美色,后宫中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美人,可尽管如此,见着秦婠的那一霎,小全子还是被惊艳了一番。
但凡被称得上的是美人的,或气质如兰,或媚骨天成,或稳重端庄,或活泼可人,亦或是五官有特别突出之处。
总而言之,必定有一异于常人之处,才能使的她在百花之中脱颖而出。
可秦婠不是,她是一种刚刚好。
眼睛大而有神,却不是外显的活泼灵动,亦不是沉稳内敛,唇不薄不厚,水润诱人,鼻不高不低不大不小,肤色既不是黄色暗沉,亦不是苍白如纸,一切的一切都是刚刚好。
更重要的是,看着让人打心眼里感觉到舒服。
小全子突然有些明白,主子在美人堆里长大,又像个唐僧肉似的,被各种女子算计着,却一直不动如山,为何会栽在了秦婠手中,而且还是单方面失身。
只是,昨儿个他见着的秦婠,有这般好看么?
小全子压下心头思绪,笑着朝秦婠道:“这便是秦三小姐了吧?奴才小全子,是太子殿下的内侍,昨儿个在百花宴,与秦小姐的丫鬟有过一面之缘。”
红苕心里有鬼,听了这话,默默的往秦婠身后躲了躲。
秦婠朝小全子福了福身,然后才道:“全公公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劳烦您辛苦这一趟了。”
小全子侧过身,并不受她的礼,只笑着道:“秦小姐是侯府嫡女,您给奴才行礼实在是折煞奴才,太子爷还在等着,这便随奴才走吧?”
秦婠点了点头:“劳烦全公公。”
小全子微微躬身,朝秦婠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时秦旸站了起来,与秦婠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在前面走着。
小全子皱了皱眉:“世子爷这是……”
“我与她一同前去见太子殿下。”秦旸冷着脸道:“此事事关我侯府清誉,还需当面同太子殿下说清楚的好。”
小全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侯府世子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太子府岂是他想去就能去的?
再者说了,主子要见的是秦姑娘,他一个大老爷们跟着去,岂不是坏了主子的好事?
小全子在心里把秦旸数落了一通,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带着笑道:“主子要见的是秦小姐,至于血玉镯失窃一事,主子也并未相信外间流言,不过是好奇为何旁人会那般说,故而见一见秦姑娘罢了。”
他这话就差明摆着说,我家主子对你妹妹有了兴趣,所以要见一见,没你啥事!
然而秦旸却听不懂,仍是皱着眉道:“事关侯府清誉……”
“自然不会影响到侯府清誉。”
小全子打断了他的话,仍挂着得体的笑:“不过是问个话而已,待秦小姐归来,外间流言自然不公而破。”
他拒绝的明显,秦婠越发证实了心中猜想,李澈喊她去是为了证实,自己是不是那个毁了他清白的人,而不是为了什么血玉镯。
这事,自然不能让秦旸知晓,更不能让旁人知晓。
于是秦婠开口道:“大哥,太子殿下贤名世人皆知,定然会还我一个公道。”
秦旸看了看面上虽然带笑,却笑意不达眼底的小全子,又看了看秦婠,往后退了一步,侧身让开叮嘱道:“你早去早回。”
秦婠点头应好,这才随小全子出了门。
马车在路上吱吱呀呀的走着,红苕看着车内摆着的点心,笑着对秦婠道:“世子爷心里还是有小姐的,知晓小姐未曾用饭,还特意在这马车之中备了点心。”
秦婠嗯了一声,拿起点心小口小口吃着,心里对秦旸观感好了不少。
今日秦旸两次维护于她,加上昨晚对她说的话,秦婠心中依稀有种感觉,秦旸不像先前表现的那般厌恶原主,只不过一方面是气原主不懂事,一方面为了做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