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断案?哈哈哈哈哈哈!”
李自强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纵声大笑,冲周围的锦衣卫招手:“你们都过来,听听这个女人吹大气,她说她会断案?真是笑掉老子的大牙!”
锦衣卫窃窃私语。
“这黄毛丫头是谁?”
“好像是罪臣方言和的女儿,方家大小姐。”
“什么狗屁大小姐!都卖入青楼了,身份比咱们还低贱,可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贵人了。”
“啧啧啧,瞅瞅这身材这脸蛋……改天爷去青楼尝尝她的味儿……”
这些锦衣卫们横行霸道惯了,再加上李自强官职不低,性子又暴虐,自然要可着劲儿的拍他的马屁,讨他欢心。
李自强洋洋得意,心中暗爽:“臭丫头,你也听到大家是怎么说你的了吧?要本官说啊,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方姑娘,本官理解你想攀权附贵,摆脱低贱身份的心情,但是你骗楚贤侄就是你不对了。”
幸亏当初没有把闺女推进方家那个大火坑,否则岂不毁了宝贝闺女一辈子。
李自强此人本就是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小人!
当初方言和厌恶他的人品,不愿意和他深交,他早就恨得牙根痒痒了。
此时有机会侮辱方家的人,他当然不遗余力。
更何况方家鼎盛的时候,宝贝女儿可没少受方宛之的白眼。
“你既然已经被卖入青楼,就应该做符合你身份的事情。妓子嘛,不就是张开腿躺在床上,把恩客伺候舒服才是你该做的?”
“趁着还有几分姿色,多接几位客人,攒点儿银子好赎身……哦对了,被卖入青楼的官妓好像不允许赎身?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啊,方言和也有今天!就是不晓得他若知道他家原本高高在上的方家长女,如今被千人骑万人乘,他会不会羞愤欲死?”
“看看,本官又忘记了,方言和投敌叛国,怎么有脸回来呢?”
“容本官说句难听话,你一个青楼妓子,若是能断得了案,母猪都能上树!”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
每一字每一句都极尽恶毒。
把为老不尊,小人得志,演绎到了极致。
方宛之难得的没有暴怒。
事实上她已经气过劲儿了。
她面色阴冷,一直静静听着。
此时终于勾唇一笑:“李自强,你屁放完了?”
李自强噎了一下:“你说话放尊重点,本官可是你的长辈!”
“你算什么东西?特么的也配给老娘当长辈!”
方宛之冷笑:“打个赌吧!”
李自强微愣:“打什么赌?”
“李大人既然这么想看母猪上树,本姑娘给你这个机会。”
李自强顿时炸了毛:“你这话什么意思?臭娘们,不要以为本官不敢惩治你!”
“呵!你除了仗势欺人,压迫百姓,凶残暴戾,贪婪敛财之外,还会做什么?”
方宛之语气不咸不淡:“这样吧,我负责破眼前这桩案子,李大人负责找一头能上树的母猪。倘若找不到,李大人可以亲自表演一段母猪上树,如何?”
“噗嗤!”
跟随在楚枫身后的几个锦衣卫,都忍不住笑出声。
这位方姑娘也太可爱了,简直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原本紧绷着身体的楚枫也笑了,他缓缓把身体放回藤椅上,大爷似的又摇来摇去。
慢悠悠说道:“会上树的母猪?本大人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呢。喂,你们谁见过?”
他身后的锦衣卫齐齐摇头,格外上道。
“没事大人,李经历活了四十多年,吃过的盐比咱们吃过的米都多,一准能给大人您找出一头会上树的猪,没有母的,公的也成。实在不行,李大人操刀上阵,亲自表演也是可以的。”
李自强肺都快气炸了。
敢情他啰里八嗦骂了这么多,唾沫星子都快磨干了,这娘们非但没有如他所愿哭哭啼啼,羞愤得想要上吊,反而还特别冷静的拐着弯骂他是猪!
这和他印象当中的方宛之根本就不一样。
门口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当李自强唾沫飞扬的辱骂方府,辱骂方宛之时,大家都是既悲愤又无能为力。
方言和作为大戊国的大将军,性格宽厚,体恤百姓。
方府家风极好,从来不做鱼肉百姓的事情。
逢到灾荒年,还会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不知有多少人在方府的庇护下,留得一条性命。
甚至有人偷偷为他立了长生牌位。
就是这样一个受人尊重的大官,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令多少人唏嘘哀叹。
如今方家的女儿被小人欺辱,众人群情激愤却敢怒不敢言。
那可是锦衣卫!
直接隶属于皇帝管辖,想抓谁抓谁,想杀哪个就杀哪个。
当官的都害怕,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哪里敢招惹?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颤颤巍巍走过来,用布满斑点的老手握住方宛之的手,满脸担忧。
“姑娘啊,听老头子一句话,这个赌,还是不要打了吧?那可是……锦衣卫哟!”
“吃人不吐骨头”这句话被老人咽了回去。
“姑娘,咱就吃点亏,别和他们硬碰。方将军是什么样的人,咱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
“姑娘,走,去老头子家,老头子我刚卖了一头牛,给姑娘做点好吃的……”
围观百姓纷纷开口。
“方姑娘,我们绝不相信方将军会投敌叛国!”
“方姑娘,婶婶我刚酿了二斤桂花蜜。来婶婶家,我给你尝尝鲜。”
“方姑娘你别难过,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
方宛之眼眶微微湿润。
原本以为方家已经雁过无痕,叶落无声。
没想到竟然被百姓们如此铭记于心。
这是方宛之自打穿越过来以后,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来自心灵的温暖。
她反手握住老大爷的手摇了摇,语声恳切:“老伯伯,您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这次我若退却,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难道我要步步退缩,永远躲在壳子里,无法见人?”
“我们方家无论女儿还是儿郎,自来没有软骨头,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