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然掩住了眼底下意识腾起的不悦,淡淡道:“并无不妥。有什么需要,直接和张公公说。”
“那就多谢王爷了。”
两人闲谈间,枫林也将他们想要的人带来了。一共六人,都是之前伺候过苏苒的琴师。
沈若棠先让她们挨个儿试音,随后又以催眠术催眠她们,让她们沉浸入当时观赏苏苒弹琴时的情境,只不过情境里被众人瞩目的人从苏苒变成了她们自个儿。
这种状态下再抚一曲,水平竟真是有所提升,但距苏苒那上京第一琴音的水平,还是有些距离。
萧熠然听了会儿,就微微皱眉。
沈若棠看穿他的心思,便安慰道:“抚琴讲究心境与技巧。这些琴师都是熟手,假以时日好好训练,定能达到王爷想要的效果。”
“你若做得到,本王便允你掌家之权。若做不到……”
萧熠然没有说下去,只是给了她一个饱含杀意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沈若棠还真不怎么稀罕这掌家之权,但对他那个饱含杀意的眼神很在意。
她不想尝试这种后果,所以对琴师们的训练很是上心。
苏苒听着自己常去练琴的暖阁里传出琴声来,便着人去打听。
结果枫林守在外面不让宝华楼的人靠近,去打听的人就只隐约见到萧熠然抱着沈若棠手把手教抚琴,周围一堆琴师围着做陪。
苏苒听了回禀,当场吐了一口血,而后又是好一通发作。
只可惜新来的丫鬟不如红儿那般知她脾性,也不会说话,就知道瑟瑟发抖地喊“小姐息怒”,平白给她添了诸多烦闷。
她靠在宝华楼的窗台上,望着那暖阁方向,眼底的妒恨与怨念几乎化作利刃要将暖阁里的某人盯穿。
绝不能再让这女人如此嚣张下去了!
她挥退左右后,招来了自己的另一个心腹。
“兰儿,你去联络一下舅舅,让他替我办件事……”
兰儿是个哑巴,安安静静听完了之后,转身就出了宝华楼。
一日后。
坊间开始传闻某位王妃嫁人之前另有心上人,如今心上人即将回京,她觉得无颜以对,便羞愧地服断肠草自尽了;
也有传言说,是那位王爷不满王妃是罪臣之女,还心有所属,所以将王妃活活折磨死了。
还有传言说,因为王妃毕竟是御赐姻缘,所以王爷要将死去的王妃当成丫鬟草草掩埋。
传闻虽未指名道姓,但透露的细节无一不在暗示睿王府。
所以,等到沈若棠去送莫语下葬的那日,她发现街道两边有很多人在围观,还时不时地对她们这一行指指点点。
虽然她们已经够低调了,但毕竟是从睿王府后门出来的。
“他们都在说什么?”沈若棠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
春红赶紧去打听,然后将传闻全都禀报给了沈若棠。
按常理,这不过是广大人民群众对八卦的正常追求,不用理会。
但这流言起的实在有些蹊跷。
沈若棠沉吟了一番,便吩咐道:“派人回去把此事报给王爷,毕竟,按这八卦里的意思,还是他欺君罔上的罪名最大。让他自己处理吧。”又皱眉叮嘱了句,“大家都警醒着点。”
沈若棠自穿越后,就一直有一种对重大危机的预感。
比如,在靠近萧熠然的时候,她就经常感到被杀意环绕,寒毛倒竖。
而现在,她的感觉就不太好。虽不至于寒毛倒竖,但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结果,城内一路平安,城外一路顺遂,直到棺木入土,风雪都停了。
沈若棠:果然第六感什么的,也有失灵的时候呢!
但有时候,命运这个小婊砸惯爱打脸。
沈若棠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呢,光秃秃的桃木林中忽然就杀出了一堆白衣人来。
他们个个都是高手,睿王府家丁在他们刀剑下竟如瓜似菜般被砍了个血肉横飞。
萧熠然派来的一个暗卫紧紧护在沈若棠身侧,但白衣人中有两个戴面具的格外厉害,很快暗卫就被银面人缠住了,而金面人直逼沈若棠。
这等生死存亡的时候,沈若棠却没第一时间逃命。
她被空气中交织的血腥味、人体组织外泄后的带腻的臭味熏地摇摇欲坠,最后她扶着莫语的墓碑,直接吐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等她缓神,那个带着金面的白衣人已到了她近前。
“好汉,我是睿王妃,但我对萧熠然来说还有几分价值,你如果不杀我,应该能换些对你更有用的东西。”
“烟儿,是我。”金色面具没举刀,却对她伸出了手,掌心有颗红痣。
草草草,竟然又是个故人!
莫语你若泉下有知不如现在就给我托个白日梦,告诉我眼前这人到底是谁吧!
面具人见她竟对自己迟疑,忽然就冷了声调:“你果然如传闻所言,不是真的秦飞烟!那……”他视线顿时扫向沈若棠身后的墓碑,眼底一片猩红,显然以为里面埋的才是自己要找的人。
沈若棠:……
不是,你凭什么如此笃定啊大哥?
虽然我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不是秦飞烟,但现在里面躺的那个她真的不是!
大哥你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