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织,北狄来犯,我需要你领兵出征,护我大魏疆土。”说这话时,他亲手为她披上那沉重的盔甲,眼中算计多于情思。
“好。”她笑了笑,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却还是忍不住答应他的请求。
披上战甲,她又成了那个威名赫赫的女战神,而不是他的妃子。
此刻,她的姐姐南烟巧正身怀六甲,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果然,当太监传来南烟巧身体不适的消息后,他眉头蓦地一皱,有些难以抉择地看向她。
“烟织......”
她爽朗一笑,豪迈地挥挥手,表示并不在意。
“去吧,孩子更重要。”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南烟织收回脸上的笑意,淡淡地看了眼前方的路。
深红色的宫门缓缓打开,她牵着高头大马,一步一步远离这深宫,不再留恋。
记不清是第几次为他出征,战场刀剑无眼,她甚至为他在这兵荒马乱中失掉过一个孩子,只是他浑然不知。
南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南烟织,不爱红装爱武装,将南老将军一身的武功学了个青出于蓝胜于蓝,偏偏看上了那冷宫中最不受宠的皇子,从此开始了为他人做嫁衣的一生。
本以为嫁得良人,实际却是一厢情愿,魏长轩从始至终看中的,只是她的家世和武艺罢了。
北狄来犯,她领着南老将军生前留下的部下,势如破竹收复失地,甚至,只要她想,再往外扩张一点也不是问题。
只是,她倦了,最后一场战役,有些索然无味地丢下手中的剑刃,敌军见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不管不顾地向她射来箭支。
许是箭矢汇聚有些刺眼,她缓缓闭上眼睛,却笑着解脱,耳边回想起已故娘亲说过的话。
“织织,一入宫门深似海,娘其实觉得,你与魏长轩并不相配。”
“织织,这一身武艺,娘倒希望你以后再也用不上。”
“织织...织织...”恍惚中,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唤她,声音悲恸,肝肠寸断。
那人抖抖索索地擦着她唇角溢出的鲜血,生怕触碰到她身上的箭支,轻轻地将她揽在怀中,微微颤抖,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没想到,爹娘死后,竟然还会有人为她这样痛哭。
只不过,再也没机会知道,那人是谁了。
意识归于虚无,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一抹白光乍现,她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有些迷茫地睁开双眼。
入目是出嫁之前的闺房,此刻她正躺在床上,床边坐着记忆中早已过世的娘亲。
“娘?”南烟织有些惊疑地坐起身,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稚嫩白皙,再望向不远处的铜镜。
镜中人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樱桃小口微张着,看起来有些吃惊,眉宇之间满是稚气未脱的英气。
她,不是已经战死了吗?怎么会......
看到娘亲,南烟织忍不住眼眶湿润,一头扎进夫人怀里,身体微微颤抖。
南夫人心疼又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佯装生气道:“让你别和你爹去打猎,非不听,这下好了,从马背上摔下来知道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