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
墨楚渊的瞳孔皱缩,似乎都听到了那利刃扎进肉里的声音!
但他只来得及伸手将季卿往旁边拽了半步,那迎面飞来的箭矢便已经穿过季卿的肩膀,狠狠扎了进去!
与此同时,泠风已经赶到俩人身边,替墨楚渊挡下所有的暗箭。
墨楚渊抱着脸上已经灰白的季卿,心中又急又惊:“你是傻子么?用自己的身体来挡?你有几条命?”
“皇兄,没事就好!”季卿肩膀上的痛麻感愈发强烈,眼前也出现一圈圈的光晕,却还不忘狗腿的笑着表一下自己的忠心,说完便陷入了黑甜的梦里。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傻子!
墨楚渊顾不得更多,忙将人抱进马车里,同时让人去太医院宣所有的太医过来。
众太医听说皇帝又遇刺了,急急忙忙拎着家伙什赶到清澜殿,却听说是景王又替皇帝挡了一次灾,这才勉强吁了口气。
“万幸!陛下无事就好!”
众太医刚庆幸自己不用陪葬的时候,却见那床边坐着的皇帝脸色阴沉如水:“快看看景王怎么样了,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就给他陪葬吧!”
“是!”
太医们顾不得松口气,赶紧纷纷凑上去帮季卿诊脉,查看伤口。
又是一阵忙乱,众人看着守在床前寸步不挪的皇帝,终于推出一个人上前回话:“陛下,景王殿下这箭伤不深,没有伤及要害,只需要取出箭头即可……”
“那还等什么?取啊!”墨楚渊看着床上面如金纸的季卿,莫名的一阵暴躁。
“是,微臣这就着手替景王殿下拔箭,还请陛下回避!”
太医哪敢让皇帝在这里围观那血腥的场面,看皇帝的这恨不得杀人的脸色,他不敢保证自己的手一点都不抖。
“废什么话!朕在这里影响你动手吗?”
墨楚渊对上那一众惶恐的眼神,还是无奈起身,准备出去,但他起身才发现,季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袖,他现在想走,都走不了。
那群太医们对上这样的情况,也只是面面相觑,都在等着皇帝自己去掰开景王的手,将衣袖取出来。
可墨楚渊此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处不自然的显现出几分红晕来。
就在此时,一直昏迷不醒的季卿又突然呓语起来:“……不,……墨楚渊……不行……”
季卿说话的声音不大,更是听不清说了什么,在场的众人竖起耳朵,也就只听到了这么几个熟悉的词语。
一时间,墨楚渊觉得这个气氛有些凝重,甚至连太医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了些尴尬。
“景王殿下开始发烧了,陛下,请让让,这箭簇入体时间太久,必须马上取出来了!”
就在墨楚渊神游万里的时候,太医帮他下了个决定,拿过一把剪子直接将季卿握在手里的那部分布料剪了下来。
“微臣无状,请陛下恕罪!”太医草草冲墨楚渊行了个礼,便转身去帮季卿处理深入体内的箭簇了。
墨楚渊看着自己缺了一块的袖子,尴尬的咳嗽了声。
这季卿,在梦中都这么念着自己,只怕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帮他解开心结的,但自己好歹是九五之尊,就算真有心成全这么个痴儿,那天下人的眼光将如何看待自己?
季卿的伤势牵连着众太医的项上人头,处理起来也就快了不少,就在墨楚渊还在暗自想着如何才能断了季卿对自己的心思时,太医们已经将一个包扎完成,穿戴整齐的季卿展现在他面前了。
“陛下,景王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修养一阵便无大碍,微臣告退!”
确定季卿没事了,墨楚渊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归了原位,大发慈悲让太医们下去了。
季卿在昏迷的这短短几个时辰里,她像是经历了几番生死一般,将全部的剧情又过了一遍。
墨楚渊为了一个女人黑化成暴君的那一刻,她心头又是生气又是难过,却不知道怎么劝他才好,一着急便将墨楚渊的名字叫了出来,人是昏迷的,意识是清醒的。
她不知道,因为这段那剧情,她算是彻底的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季卿醒来便对上一双深邃有神的眸子,就深深的看着自己,让她心头猛地跳了一跳!
“景王,不打算说些什么?”
墨楚渊见她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眼神,皱了皱眉头。
这也让他准备劝季卿“改邪归正”的一腔腹稿只开了个头便偃旗息鼓了。
而反观季卿,她的惊惧完全不亚于刚发现自己穿成炮灰男配的那瞬间,冷汗蹭的一下就下来了。
说什么?东窗事发了?他这是准备好处理自己了?季卿背后开始发凉。
几乎不带犹豫的,一个咕噜便滚下了床,忍着伤痛,跪下墨楚渊面前大声认错:“臣只是一时糊涂,还望皇兄看在臣侍奉多年的份上,网开一面……”
墨楚渊看她这惶恐不堪的样子,嘴角一阵抽搐,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凶了点?
可自己似乎也没说什么严重的话啊?
算了,看在他舍命救自己的份上,还是慢慢来吧!
就在季卿涕泗横流的忏悔的时候,只见墨楚渊叹了口气,却将她那块玉佩重新递给了她:“罢了!你这一颗忠心,还是少放在朕的身上了吧!朕真是承受不起!”
啊?这么严重?看来自己这条小命今日休矣!
季卿这么想着,双手捧着那块玉佩一脸绝望,心中暗暗骂到:原主啊原主,你瞧瞧你这搞的什么破事儿!
但她等了片刻,却没见墨楚渊再有什么动作,小心的瞟了几眼,却瞥见墨楚渊脸上居然露出几分不忍来。
季卿的小心思顿时动了起来,看来这个皇帝似乎也并没有一定要弄死自己的心嘛,那再求求他,或许他就彻底心软了?
顿了顿,她仰起脖子,一脸大义赴死的样子:“臣知道错了,皇兄要怎么惩罚臣,臣都认了,只求皇兄饶臣一命,以后臣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墨楚渊听他说这话,再看她这绝望的神色,暗暗想到:他这难不成是被戳破心思,又绝了念想,就不想活了吗?
忍了又忍,墨楚渊选择了一个相对轻松的语气:“你的父王是朕的股肱之臣,他去的早,朕没能对你有正确的引导,这事儿朕也有责任,以后只要你愿意改,走上正途,朕也可以既往不咎!”
真的?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