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红烟是你的贴身丫鬟,她怎敢打碎药盅,定是你惧怕被本妃责罚,才不敢开口承认是你所为。
药盅纹刻圣鸟图案,你恶意打碎,是为不敬,按照本朝律法,对圣鸟不敬者,诛三族,斩首示众,今本妃仁慈,仅鞭笞五十,你可服气?”
振振有词的语调听起来是在为林清致开脱,在众丫鬟面前博个心慈手软的好名声,可林清致不紧不慢斜了眼她。
慢悠悠伸出泛白骨节,按压作响,戏谑目光停留在杨侧妃腰带的七彩鞭。
鞭干不是普木,而为金属制品,不超十鞭定叫人皮开肉绽。
正想找出鞭笞原主尸体的人呢,她到好,直接送上门,还拿出牵强理由惩罚自己。
林清致嘴角噙起不屑的笑容,看向杨侧妃的眼眸满是叫嚣。
“林氏,你哑巴了?本妃跟你说话你看着本妃作甚?”还敢用轻蔑目光看她,看来还没被教训够,皮肉又痒了!
杨侧妃甚是不满,心烦手躁想立刻抽鞭挥斥眼前不知好歹的丑女。
“侧妃娘娘,依奴婢看,王妃这是心虚,堂堂王妃竟然将罪责嫁祸给忠心耿耿的丫鬟,德行有亏,所以连句话都不敢说。”杨侧妃贴身丫鬟秋烟推波助澜道。
“既如此,本妃就替王爷好好教训王妃,希望王妃日后能长记性,知道什么人不该得罪,什么人该卑躬屈膝敬心侍奉!”
被讨伐的林清致压根不想多费口舌,心中腹诽这侧妃真磨磨唧唧,要动手还扯一堆歪话。
这就跟电视剧里的反派一样,总在主角快要死时讲废话拖延时间,所以永远杀不死主角。
“我说侧妃,你要动手快点。”
话音才落,杨侧妃挥鞭怒下,所有人目光紧紧盯着七彩鞭条,它就像一条灵活小蛇,正朝林清致扑咬吐舌。
听得一声惨叫,竟是从杨侧妃嘴里发出,只见俏丽身影朝左壁多宝柜重重砸去,多宝柜的古玩瓷器、香炉珠灯劈头盖脸朝她袭来。
又是一声响彻天边的惨叫,林清致玉手钳鞭尾,慢腾腾走到杨侧妃面前,蹲下身子打量她。
如扇羽睫轻轻颤动,神情卷染讥诮。
杨侧妃见红斑脸朝自己靠近,吓得双手扑腾欲意起身,奈何浑身散痛,脑袋似被敲炸了般急血冲颅,隐隐有撑破之状。
“杨侧妃。”林清致微顿,懒洋洋站起身,玉指摩挲七彩鞭,正色道。
“第一,你进本妃芙蓉园,没有行礼问安。
第二,你单凭红烟一面之词,向本妃兴师问罪,不仅犯下不知尊卑之罪,还恶意污蔑本妃,帮奴婢推诿罪责!”
第三条还没说完,又听见一阵脚步声,其中有步音平缓而凌厉,似有武功傍身,林清致担心等会教训杨侧妃会被阻拦,便先下手为强。
玉指握鞭靶,扬手朝杨侧妃白嫩脸蛋狠狠挥落,速度极快导致杨侧妃来不及捂脸,生生挨下三道鞭罚。
所有侍者睁大双眼盯向杨侧妃那三条从眼角到下颌的红痕,一股惧意从心而生。
这是无宠无能无权的三无弃妃吗?这是卑微怯弱、胆小怕事的天下第一丑女吗?
吓得最严重莫过于跪地的红烟,她惊恐抱住自己,心中悔恨,真不该弃主求荣、背叛王妃。
鞭笞完侧妃,下一个被抽鞭的就是她了。
林清致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她突然想到,杨侧妃教训自己都需要找理由,若在药盅下毒,很明显会直接暴露。
所以,下毒者另有他人。
“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低头沉默,生怕王妃会找她们麻烦时,一道冰冷极寒的声音悬浮上空,带着强大压迫气场。
婢女嬷嬷们双腿彻底发软,有两个还不受控,屁股墩子直坐地。
林清致快速扫了眼貌若谪仙的男子,他身穿玄缎织锦莽袍,一支玉簪挽发成冠,肩宽腰细,姿容似雪,可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难怪瞧不上原主。
但原主毕竟是王妃,这家伙任由小妾凌辱正妻,还在新婚当夜责罚正妻三十大板、押入狗窝与狗同眠。
原主身心遭受双重打击,不服毒才怪。
但毕竟是王府boss,站在权势顶端的男人,林清致收敛眼眸露出的锋锐与冷意,用纤细玉手温拭眼角,挤出两三滴泪花。
抬起湿漉漉的眸子,装哭:“嘤嘤嘤~王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杨侧妃想用鞭条教训妾身,未曾想自个儿撞到柜子,摔成狗吃屎。”
在现场的丫鬟嬷嬷头顶问号,杨侧妃是自己撞多宝柜么?而刚进来的众人听见狗吃屎三个字,吓得低头缩脖。
倒是烨亲王楚烨身旁的暗卫玄一,好奇看了眼可怜兮兮的王妃,心里憋笑。
“照你说,怪她不长眼?”楚烨阴冷目光似利器射向满脸红斑的林清致,紧盯她手中七彩鞭,凤眸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与厌弃。
林清致迅速扔鞭落地,抹鼻涕抽泣道:“回王爷,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谁敢保证自己以后走路不会摔跤。
您觉得妾身说错了,大可出言反驳,何故凶妾身,妾身好委屈哦。”
说罢,又嘤嘤起来,楚烨虎躯微楞,凤眸滑过一丝探究,他觉得,眼前丑女并非昨日见到的卑微胆怯丑女。
最明显变化,是伶牙俐齿的语言表述,此等搬弄是非、以弱欺强的能力和皇宫腌臜人相差无二,叫楚烨胃中泛恶心。
林清致偷偷瞄了眼玄衣男子,对方眼眸射出冰刃般冷寒,似乎下一秒就会掐她玉脖、送她见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