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养心殿。
虽已是深夜,但依旧灯火通明,四周侍卫林立,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罪臣陈宁,秦世明带到!”
随着吴桂来尖细的喊声,陈宁两人被压进大殿中。
“父皇,儿臣知罪!”
秦世明刚进殿,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而陈宁不慌不忙,抬眼环视四周,观察情况。
龙椅上,秦治面色阴沉,翻阅奏折。
大殿中央,太子秦承乾带着一众国子监学士,还有大祭酒吕明,静静站着。
秦承乾看着秦世明的惨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罪子陈宁,你为何不跪?”
见陈宁不下跪,他立刻投来挑衅的目光,开口刁难。
“本王不知罪在何处,还被扣上了密谋造反的大帽子!”
陈宁昂首挺胸,一副英勇之相。
“真是胆大包天!”
秦承乾怒喝道:“你自己做了那造反之事,还敢狡辩,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陈宁,我来问你,下午你带人大闹国子监,可有此事?”秦治冷冽目光,落到陈宁身上。
“回禀皇上,没有此事!”
陈宁面色不改色心不跳,淡淡道:“臣只是去国子监门口卖雪糕,从未大闹国子监。”
“卖雪糕?那为何你又跟李平生赌斗,惹得李平生摔琴断绝音律之路!”
秦治略显不耐烦,随手将奏折扔下,“你好好看看,这可是太子和国子监诸位学士联名的奏折,将你的罪行写的清清楚楚。”
“你想狡辩也没用,你这曲词中唱的清清楚楚,什么王权富贵,什么戒律清规!不但藐视皇权,还污蔑出家之人,伤风败俗,罪不可恕!”
陈宁愣了一下,捡起奏折看过,气急而笑。
这秦承乾避重就轻,故意将自己写成大闹国子监,还拿那句“说什么王权富贵”当说辞,说自己意图造反!
诬蔑!
这就是蓄意诬蔑!
而秦治暗自思索,是不是平日里太惯着陈宁,才让他胆大妄为,敢蔑视皇权?
他越想越气,怒拍龙案,“陈宁,今日你不把这事情解释清楚,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天子一怒,龙袍滚滚,气势凌然!
那冰冷的眼神,凌厉的气势,是真的要治罪陈宁!
“皇上息怒,容臣解释!先说大闹国子监之事……”
陈宁不慌不忙,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依你所说,是这雪糕太过好吃,而李平生讲课枯燥,才导致学生逃课?”
听了陈宁解释,秦治紧皱的眉头松了些。
“父皇,此事也有儿臣的错,是儿臣给宁哥出主意,让他去国子监卖雪糕的!您要惩罚的话,还是惩罚儿臣吧!”
此时,平日里胆小怕事的秦世明咬了咬牙,竟然主动站出来背黑锅!
他也看出来了,这群人那就是故意诬陷陈宁,索性自己把黑锅背下来,回头再让陈宁想办法还击。
我靠,如此举动,也让陈宁震惊。
秦世明真是好兄弟,哥哥有困难,你是真往上顶啊!
兄弟放心,以后哥哥有好处,是不会忘记你的!
“世明,当时你出主意的时候,我虽然极力阻拦,但也没拦住……”
陈宁只能顺着说下去,哀叹一声,“但事已至此,你我兄弟一起扛!”
秦世明嘴角抽了抽,没敢再说话。
“父皇,陈宁就是避重就轻,他曲词造反一事最重要!却没做任何解释!”
此时,太子秦承乾见势不妙,立刻高声提醒。
“此事,你又作何解释?”
秦治眉头重新紧皱,冷冷盯着陈宁。
“仅凭一句曲词,就说臣要造反,那简直太可笑!”
陈宁淡淡说道:“若是曲词能定罪,皇上,那臣还能用诗词表达自己的爱国之情!”
“哦?这么有自信?”
秦治眉头微挑,来了兴趣,“那就给你个机会,让你作诗一首!若是朕不满意,再砍你的头也不迟!”
砍头?
秦治自然是舍不得,但治罪陈宁是真的。
虽然不会砍头,但流放到地方可能性很大,今后他就真成了落魄王爷。
“皇上若是不满意,臣自是认罪!”
陈宁信心满满,拱手道:“一首爱国诗,请皇上鉴赏!”
陈宁不徐不疾,昂首挺胸,走到了众人中央,高声吟道:“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此句一出,众人面色骤变。
国子监大祭酒吕明微皱眉头,冷哼一声:“调子起的不错,可惜太高了,下句定然接不住!”
吕明是秦承乾的老师,太子党的核心人物,恶狠狠的盯着陈宁。
陈宁一步一句,掷地有声。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此诗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强啊!
太强了!
前三句气势磅礴,慷慨激昂。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最后一句由悲而壮,由郁而扬,点睛之笔!
完美诠释了民族气节和舍生取义的生死观!
良久过后,秦治帝才恍然回神,用力鼓掌:“好啊!好诗!好诗!”
“陈宁啊,你的心思,朕明白了!”
“为了我泱泱大魏,为了朕的天下,你连死都不怕,哪可能造反?”
其余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赞同老皇帝的想法。
“诗词中的爱国情意,我等都能情真意切的感觉到,做出此等诗词之人,怎么可能是反贼?”
眼见众人的口风都要好转,秦承乾脸色顿时难看。
他眉头紧皱,低声道:“老师,快想办法啊!不能让陈宁翻身!”
“殿下不要慌,臣有对策!”
吕明眼神闪烁两下,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陛下,请为老臣做主,重罚镇国王!”
突然,吕明扑通跪倒在地。
秦治见状一愣,问道:“吕爱卿这是为何?”
“回陛下,这首诗乃前日老臣所作,不知镇国王以何种手段,竟盗窃而去,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轰!
吕明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这首诗是吕大祭酒作的?
“陛下,臣要告陈宁一个欺君大罪!”
吕明继续喊道:“众所周知,镇国王不学无术,可为何今日就能做出这等诗词?”
众人纷纷点头,就说镇国王陈宁,一个不学无术的登徒浪子,怎么可能作出如此好诗?
原来是盗窃了大祭酒的作品,还在圣上面前卖弄!怎么敢的?
陈宁同样一怔,他没想到堂堂国子监大祭酒,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
“陈宁,你犯了欺君大罪!还有何话可说?”秦承乾咄咄逼人,疯狂叫嚣。
秦治紧皱眉头,心中暗想,陈宁以往确实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可近日来突然会作诗了,确实有点蹊跷。
难不成真是剽窃而来的?
如果真如此,那陈宁就犯了欺君大罪,这恶劣性质,不杀头不足以服众。
秦治越想越气,怒道:“陈宁,怎么回事?真如吕明所说?这诗是你盗窃他的?”
“回陛下,这首诗是我所作,大祭酒在颠倒黑白,血口喷人!”陈宁不卑不亢说道。
吕明闻言,叫嚣道:“无耻小儿,你怎么证明是你所作?”
吕明心中暗道,这诗虽不是他所作,但也肯定不是陈宁作的,他定是从哪里偷窃而来的!
“老匹夫,那你又能如何证明此诗是你写的?”陈宁反问道。
“你……”吕明气急败坏,却无法反驳,此诗根本不是他所作,当然也无法证明了。
“好了好了!”秦治帝眉头紧锁,打断二人的争论。
沉声道:“既然你们都无法证明是自己作的,那不如就现场比试一番?”
“既然你们能写出这一首好诗,那自然就能再写出另一首来!”
“朕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比谁写的诗更好,谁便能自证清白!”
“圣上好主意,臣遵命!”
吕明闻言眉头微挑,嘴角露出阴笑。
作为国子监大祭酒,比诗词还没怕过谁!更何况陈宁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登徒子。
小子,看你下一首诗去哪里抄!
陈宁无所谓的拱手道:“臣遵命”
跟老子比诗词?
老子可是把唐诗宋词三百首背的滚瓜乱熟!
哪一首拿出来不能吊打你?
等会儿,有你好看的!
……
随着小太监点上了一炷香,比试正式开始。
两人都拿出纸张,开始泼墨挥毫。
一柱香才烧了三分之二,吕明就傲然仰头。
“皇上,臣已经写好了!”
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陈宁,见他还在奋笔疾书,嘴角笑容更甚。
果不其然!
陈宁这家伙写了这么久都没写完,估计根本写不出第二首!
他输定了!
“写好了,朕来看看!”
秦治帝接过纸张,悠悠念道:
“昨夜醉酒听旧事,梦醒犹记故人情。”
“夜半西风卷寒意,小楼残月云薄凉。”
“三醉三醒未尽兴,举杯再邀星与月。”
“忽闻叶落已是秋,莫提夏蝉鸣悠悠。”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称赞,脸上露出欣赏之色。
短时间内能写出如此诗句,着实不易!不愧是国子监大祭酒!
“不错,此诗虽不及刚才那首,但也能在我大魏文坛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秦治帝点了点头,露出欣慰之色。
“皇上过誉了!”
吕明眉头高挑,十分得意。看向还在奋笔疾书的陈宁,冷声笑道:“怎么,王爷还没写完呢?”
“时间刚到,你急什么?”
陈宁冷冷一笑,收起笔,抬手指了指那炷香。
香灰滑落,刚好一炷香燃尽。
“憋这么久才写出来,不知道王爷写了什么大作?真是让老夫期待啊!”
吕明阴阳怪气,明嘲暗讽。
“那就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本王写的是什么!”
陈宁冷笑一声,抬手将一沓宣纸砸到吕明的脸上!
哗啦啦!
宣纸漫天飞舞,纸上笔墨飞扬,每一张上面都是一首诗词!
洋洋洒洒竟有百来篇之多!
吕明接住一张,随意扫了两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
他眼角剧烈抽搐,太阳穴狂跳!
一炷香,诗百篇!
这是什么绝世鬼才!
文曲星下凡,也不能如此吧!
“嗯?陈宁写了这么多张吗?”
龙椅上,秦治皱眉,有点疑惑,沉声喝道:
“吕明,你愣着干什么?快把陈宁写的诗读来听听!”
吕明抓着宣纸,脸上直冒冷汗,双手颤抖不已。
这、这些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