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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林家小媳不好当 默认卷 第六章 周月,胎死腹中

第六章 周月,胎死腹中

周月是被人连夜送到县城的医院去的。何以湫将周月送到卫生站的时候,那里的医生只说,这种情况必须到县城里头的医院去才得,再晚一步大人便有可能保不住了。

何以湫将周月送到医院后,护士便催着她去缴费。可是她将口袋都掏遍了,也凑不出那笔手术费来。她将身上的钱都押了出去,哭道:“好歹你们先救她,我这就筹钱去!”

跑出医院的时候,何以湫傻眼了。她去哪里筹钱啊?她的家人远在千里之外的山区里,唯一的好姐妹孙妙一也去东莞,去找宿舍里那些人吗?

她们怎么会借钱给她呢?

那些人总是看不起她这个外乡人。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起刘舟来。如果这时候在糖果厂里,还有人对她好的话,那个人便是刘舟了。想到此处,她踩着单车急急忙忙的往厂子里奔去。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借钱,借钱,救周月!

秋残冬近,水东的末秋夜晚寒中带着一股刺骨的凉。何以湫敲响刘舟宿舍的门时,刘舟正与自家的哥嫂一起刷火锅。羊肉的膻味掺在寒凉的空气里,刺的何以湫想打喷嚏。

见心上人来了,刘舟十分高兴。

他招呼着何以湫进来吃火锅。

何以湫却拽着他的手,急切道:“你有没有三百块钱!有的话,先借我!”

刘舟是糖果厂的买办,三百块钱对何以湫而言是天文数字。对他而言却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

刘舟:“你借三百块钱做什么?”

何以湫着急忙慌的将周月的事情讲给他们听。刘舟和他哥嫂边听边皱眉。

何以湫急急的望着他们。刘舟望了一眼他哥哥,刘舟哥哥说:“以湫啊,不是我们不肯帮你,是你来的不巧,今儿早上,我们才把钱寄回老家四川了。”

言外之意很是清楚。

何以湫双目黯淡,慢慢起身,说了句不打扰了。她失魂落魄的走下去,才记得锁单车的钥匙落在刘舟那里了,于是又重新折返回去。

才刚走到走廊外,便听到刘珉说:“她一个外地妹,哪里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而且她现在又还不是你女人,所以不用太尽心帮的,钱财总比女人要重要。”

“我也觉得哥哥你说的对。”

砰一声,何以湫重重的踹开门。屋内登时鸦雀无声,何以湫径直往桌边走去。刘珉的媳妇缓缓的从桌边站起来。何以湫伸手一抹,将桌面上那把自行车锁的钥匙拿了过去,转身下了楼。

刘舟傻愣愣的僵在原地。

刘珉推搡了他一把:“快追啊!”

他这才追了出去。可他跑的太慢了,追出去时只能看到何以湫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何以湫近似疯狂的踩着单车,她脑海里总想起周月痛苦的表情来。她也总想起,她和周月结伴上学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她们人手一只油灯,手拉手的走在山路上,她还会帮她打跑去欺负她的同学……

想起不久前,周月的父母拎着一篮子鸡蛋来找她,托她将这些东西送到已经怀孕的周月手上。他说,他们做父母的离女儿远,也帮衬不了什么,只能将这攒了大半年的鸡蛋托人送到女儿手上。

周月的母亲拉着何以湫的手,泪眼模糊道:“她嫁的远,我们没办法过去看,你帮婶子多看看啊。”

想到此何以湫心如刀绞,她害怕周月熬不过去,因此死掉。她更害怕等她回家时,她要跟那二老说,你们的女儿走了。(走,即去世的意思。)

世间有几人能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想着想着,何以湫不禁哭了起来。

她骑着单车泪眼模糊的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穿扬。等到停下时,她已经站在林烁家门前了。那棵大大的荔枝树枝叶在风中婆娑,林烁的大嫂方玉莲正和邻居坐在墙根下聊天,月光从荔枝树叶间渗漏下来,印刻在方玉莲那圆规似的脸上。

方玉莲一把手捏着瓜子,一嗑一吐将瓜子皮吐到地上。她缓缓走到何以湫跟前,笑道:“你是来找我小叔子,林烁的吗?”

彼时林烁正跟自家老父亲大吵了一架,那架吵的凶,竟连晚饭都没吃便将自己锁回房间去了。方玉莲敲响他的门,说何以湫来找他。

林烁闻言,风一般的跑出去了。

林父正坐在四方桌前,见儿子出去后。问长媳:“什么人来找他?”

方玉莲笑道:“是个小姑娘,听口音是个外地人。听邻居说,这姑娘是在糖果厂做工的,肯定是来这个讨生活的外来妹呗。”

方玉莲有些不屑。林父听着更是吹鼻子瞪眼了,跟什么人来往不好,偏偏要跟外来妹来往!那些女人有什么好的,能娶外来妹的都是在本地娶不到媳妇的!

林父越想越气,拎着茶壶的手重重的搁下去。砰一声,茶壶应声而碎,茶汤洒了一地。

方玉莲努了努嘴,全是幸灾乐祸。

医院里,周月还在抢救。

何以湫焦急的坐在长凳上,林烁站在她对面倚墙看她。这个女孩子小小个的,一头乌黑蓬松的短发,像个小绒球,让人有伸手摸摸的冲动。可看她现在都快哭的模样,他压下了打趣她的心情:“你放心吧。你的好姐妹会没事的。”

何以湫眨巴眨巴眼,想说真的吗?

话未出口,一位护士从里面走出来找家属。何以湫站了起来,说她就是家属,护士看了看她,问她病人的老公呢?何以湫哑了,因为从开始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周月的老公在哪里。

她夫家的人似都死光了一般,一个露面的都没有。

护士从何以湫手中接过签字笔和文件:“这嫁的都是什么人啊?”

护士进去了,不一会儿。又一个护士抱着一个孩子出来。何以湫走上前去,孩子的脸被护士盖得严严实实的。她心头忽有种不妙的感觉。

当下,护士板着脸说:“送来太晚了,孩子没保住。”

何以湫闻言,她想走上前去看看那个孩子,可是又没勇气。只是苦着脸问:“能告诉我,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护士平静道:“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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