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暮是看到了太后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虽然祁临衡在凤敏眼中就是个傀儡皇帝而已，但始终也是九五至尊，太后怪罪不得。

于是凤敏只能假笑着道：“无妨的，只要皇上没有受伤就好。”

祁临衡心中闪过一丝冷笑，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母后该不会心疼吧，若是心疼儿子明天就命人给您找一尊更好的过来。”

凤敏可是好歹也是个太后，要是为了这种观赏的物件心疼什么，说出去难免惹人笑话，所以明面上只能跟祁临衡摆谱道：“怎么会呢，皇上国务繁忙，不过一尊红珊瑚罢了。”她还是挺舍不得的，所以希望皇上主动去找。

“母后不心疼就好，那儿子就不劳心劳力的让人去找了。”

这话让凤敏的脸色又是一愣，她就是说说不心疼而已，实际上连肉都是痛的，祁临衡怎么能说不找就不找了？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她总不能再反口的，只能是在心里默默的埋怨祁临衡了。

祁临衡转而看着刘嬷嬷道：“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他看着那个众人之中唯有一人抬头的少女，心下不禁笑了笑。

“既然这尊红珊瑚被打碎了，那母后就赏些别的给皇后吧。”

凤九歌连忙站起来拒绝：“臣妾多谢皇上好意，只是臣妾宫中着实不缺这些东西。”若是她还敢要，太后指不定今日就连带着记恨上她了。

谁知祁临衡不愿意放过她：“诶，这是你缺不缺的问题吗，其他嫔妃都有，你怎么能两手空空的回去呢。且贵为皇后，不仅要赏，还要赏好的！”

这话听起来好似是很宠凤九歌，让外人听起来便觉得帝后恩爱，但实际上这话已经让凤敏对凤九歌很是不满了，所以祁临衡这番行为也是在瓦解两人的关系。

“更何况，方才那东西是朕打坏的，和皇后又无关，皇后不用如此惶恐，母后不会这么点小东西也要计较的。”

祁临衡背对着太后，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岂知太后的脸都黑如锅底了。

什么话都让祁临衡给说了，凤敏自然也只能是陷入被动之中了。

“母后，您说是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凤敏只能咬着牙，强撑脸面的点点头：“是，皇上所言极是。”

祁临衡扭过头问起了凤九歌：“那皇后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和母后说一说。”

凤九歌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道：“臣妾崇尚节俭，太奢侈的臣妾用不到，给些朴素简洁些的小玩意儿便好。”

“这样啊……”听这腔调祁临衡应该还在思考，凤敏急忙插嘴做了决定。

“哀家这里还有一个白瓷瓶，很符合皇后的要求，节俭朴素又不失大气。皇后你意下如何？”

“太后所赠，无论何物都是尊贵无匹的，臣妾能拿到自然是万分荣幸。”凤九歌这话说的是滴水不漏，让凤敏明显就高兴了许多，但实际上满意也是真的不满意，区区白瓷瓶各宫都有，即使太后这里的做工雕琢会更精美些，可也配不上她皇后的身份。

配不上归配不上，但是她不敢说啊。

凤敏松了口气，还好皇后不敢惹她，是个好敷衍的。

但祁临衡按耐不住了，立马就是开口否决道：“那怎么能行，一国之母抱着个随处可见的白瓷瓶回去像什么样子！”

凤九歌听了这话，又看着太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顿时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平时也不见皇上这么为自己争取，这一到关键时候就往死里坑。她现在真的只想拿了东西就赶紧跑，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逗留了。

“皇上的意思是？”凤敏抬起一双眸子与皇上对视，话里不免是带着些火药味的。

“朕就是觉得母后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薄待了皇后而已。”

“哦？哀家如何薄待皇后了，你且说与哀家听听。”

这是一个真敢问，一个真敢说，凤九歌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正突突的跳个不停。

苏愿暮在一旁也是想笑没敢笑，本来刚开始众人的目光是全部聚焦在她身上的，现在祁临衡一来，众人顿时转移了仇恨的对象。

大多数后妃见祁临衡对凤九歌这么好，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像苏愿暮一样清醒，知道皇后今日完全就是在被坑而已。

谁知祁临衡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而问了凤九歌：“皇后，你若是有什么冤屈可直接说出来便是。”

凤九歌坐在那里瑟瑟发抖，听祁临衡突然问起她更是低下了头。“太后娘娘待臣妾很好，皇上莫要误会。”

“原来是朕误会了啊，那真是要好好的向母妃道个歉了。”虽说是道歉，但是祁临衡唇角微勾的模样，哪里有半分歉疚了。

忽然一旁的殷贵妃说话了：“皇上待姐姐真好，臣妾这些姐妹都望尘莫及呢。”这酸溜溜又带着羡慕的语气，若是凤九歌从前听起来肯定是觉得顺耳无比，但是现在她听起来只觉得是像极了讽刺。

凤九歌哪里敢得意，连忙道：“本宫私以为皇上如今还是非常雨露均沾的。”

殷贵妃掩唇一笑，煞是明艳动人：“姐姐说笑了，皇上就是更偏爱姐姐一些的。”

祁临衡没有作答，转而又对凤敏道：“朕觉得母后给个白瓷瓶着实不合适，朕看您压箱底的那个青花瓷瓶倒是可以。”

这话一出口让正在饮茶的太后，差点没把嘴里的那口茶水给吐出来，她觉得自己真是造了孽了，这祁临衡今天是不给她放点血就不准备放过她了。

凤敏的眼眸变得有些深沉起来，如今的皇上，是越发不好控制了。

祁临衡见她不答，又是问道：“母后觉得如何啊？”

凤敏努力不让自己失态，气呼呼的一挥手，然后别过脸去：“皇上决定便是！”

祁临衡的眼睛都亮了，凤敏觉得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