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躯忍不住抖了一下,他不确定苏愿暮是不是在套路他,但目前唯一清楚的就是如果他说了实话,殷贵妃一定会扒他一层皮。
“微臣不知道才人到底误会了什么,但微臣绝对是一身清廉。”
苏愿暮勾唇一笑,看来王举也不是很聪明嘛:“哦?我可还没说你是贪了东西,还是怠慢了主子,你怎么就说到清廉去了?”王举贪药材的事情,绿烟已经告诉过她了,所以此时她也是在明知故问的试探着王举。
王举心中一紧,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万万没想到苏愿暮居然那么聪明,居然一点小细节都注意到了。
“微臣只是随口而言,请才人不要误会。”
“哦?那么王太医介意把这几天的药材账簿给我瞧一眼吗?”
“这个恐怕……”
王举正想拒绝呢,谁知帘子里头又走出来一位太医。
“什么事啊,这么热闹?”
苏愿暮一看便知,这应该是今夜当值的陆太医。
陆元的目光首先就移到了苏愿暮身上,有些疑惑,似是不太认识。
青羽赶忙介绍道:“陆太医,这是听雨轩的主子,容才人。”
一听姓容,陆元赶忙收起了那种打量似的目光,毕恭毕敬的给苏愿暮行礼:“微臣参见容才人。”
“不必多礼,我今日来就是想看看太医院的账簿,但王太医好像是不太乐意呢。”苏愿暮话了,还瞥了王举一眼。
陆元立马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王举你也真是的,不就一本账簿吗,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有什么不能看的”
陆元只觉得这人十分不识趣,至于别的,却是一概没有多想。
他说完转身就要去给苏愿暮拿,王举想拦,但没敢拦,毕竟被苏愿暮一双冰冷的眸子盯着,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陆元很快找出了那本账簿,苏愿暮翻开这两天翠微宫的拿药记录,递到了绿烟面前。
“瞧瞧,有没有少。”
陆元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解释道:“才人说笑了,谁敢跟您少药材呢?”
苏愿暮笑而不语。
绿烟只是粗略的瞄了一眼,账簿上记得是密密麻麻的一排草药的名字,外人单看账簿还以为王举有多用心的照顾康嫔呢,实际上他贪了这里面的一大半。
而且还动了歪心思,想一直半死不活的吊着康嫔的命,这样他就能一直贪药材。
绿烟看了几眼之后顿时就怒了:“好你个王举,竟然贪了这么多!”
王举吓得不敢说话,而陆元听到这话以后惊了,目光十分疑虑的在两人之间徘徊。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举躲在他身后,见缝插针的接嘴道:“是啊,怎么能仅凭这小宫女一人之言就断定呢,我把药交给了你们翠微宫的人,要是你们的人自己贪了呢?”
见他还敢倒打一耙,绿烟气的冲上去就要和王举打一架,苏愿暮再次拦住她。
“好了,消消火。”她那天第一次见这小丫头的时候,还以为她和康嫔一样,唯唯诺诺的呢,没想到这么大胆。
见绿烟终于停下,苏愿暮才看着王举的眼睛道:“到底是谁贪了,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青羽,给我搜!”
青羽会意,立即去了后院。
有的太医会因为要照顾宫中的贵人,不方便出宫,所以要在宫中住上很久,于是太医院前院是御医们工作的地方,后院就是他们的住处了。
一人一个小单间,门口挂着一个小牌子,写着他们各自的名字。
而王举这两天被派过去照顾康嫔,虽然是阳奉阴违的照顾,但出宫还是不能的。
所以他贪的那些东西,藏在了床板的夹层里。
虽然难找,但青羽貌似是这一方面的老手了,没过多久就找到了。
而出来的时候,青羽几乎是提着一个包裹的,里面全是打包好的药材。
青羽戏谑的道:“王太医,您藏得还真深啊。”
说完,便把一大袋子的药材扔到了王举面前。
随着包袱落地发出的声响,王举也是跟着一抖。
查清真相后,苏愿暮的重点就不在王举身上了,她转头对陆元道:“麻烦陆太医同我走一趟翠微宫了,康嫔娘娘感染了风寒,希望您前去诊治一番。”
苏愿暮用词客气,陆元更是推脱不得。
几人拎上这一大包药材就去了翠微宫。
苏愿暮知道,当她踏进翠微宫的大门的那一刻起,她或许就要被殷贵妃划分到敌人的范围里了。
如今康锦微还是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陆元一番诊治,发现情况已经变得有些严重了。
“能麻烦才人的宫女去拿一下渊揭草吗?现在整个太医院就那一株了,康嫔娘娘情况危及,必须要用到渊揭草。”
苏愿暮听罢便道:“既然是如此重要之物,那我便亲自去取,麻烦陆太医多多照料一下这里了,我很快回来。”
说罢,苏愿暮便雷厉风行的带着青羽去了,当她来到太医院向王举问起渊揭草的时候,王举似乎是为了将功赎罪,很积极的把渊揭草拿了过来,交到了苏愿暮手上。
苏愿暮顺利的拿到了渊揭草,本想原路返回的时候,却听到门外有人高声道:“殷贵妃到——”
她心中一紧,大感不妙。
如今殷芷突然袭击,估计是没什么好事发生了。
苏愿暮溜不掉了,只能乖乖的出去迎接:“嫔妾参见贵妃娘娘。”
殷贵妃还是那一张笑盈盈,又带着一股子妖媚的脸:“妹妹快请起,姐姐不是说过多次了,无需这么多礼吗。”
苏愿暮淡淡的笑了笑,看起来像是有些腼腆,实际上内心里已经翻起了白眼,她要是真敢不行礼殷贵妃还能不撕了自己啊?
殷芷同苏愿暮寒暄了一阵,而她多次想找机会脱身却都被殷贵妃给拦住了。
说着说着,殷贵妃便把话题逐渐的偏向苏愿暮手中拿着的渊揭草。
“唉,最近着实是天凉了不少,闹得本宫不慎也微微染了些风寒,身子很是不爽。本想着自己撑一撑就不麻烦太医了,谁想这深更半夜头疼的实在睡不着。”殷芷说罢还揉着太阳穴,当真是有几分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