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双目对视。
一双眼坚定且憧憬，另一双眼复杂且深邃。
俩人各想着心事，谁也没有急着再开口说话。
过了大概两分半，李功寿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说：
“青云，一入玄门深似海啊，相比让你踏进这扇门，我倒更希望你能平安普通的过一生。”
“我不怕深似海，我，我就怕自己平凡的过完这一生。”李青云斩钉截铁道：“爷爷，相比平庸一辈子，我真的更宁愿学有所成，把山医命相卜全部精通，哪怕只有短暂的光辉，我都无怨无悔，我是真的想跟着您一起修行！”
十二岁之前，无论他怎么缠着老爷子，后者都不肯传教。
直到十二岁生日之后，老爷子才受不了他的纠缠，勉强答应教他六爻占卜。
自那开始，他便一直展现着超越常人的玄学天赋和举一反三的敏锐思维。
不论是阴阳两仪、五行精义、太极八卦还是六十甲子等基础概念，他都能很快得心应手。
可惜，除却这些基础，再进一阶的知识老爷子就一点儿不说了。
他只能靠自己摸索，从书里不断搜寻答案。
但玄学的东西，没有祖传、师传的过法和领导是真的行不通的。
就拿符法来说，有入讳和没入讳就完全是两样东西，而入讳，却是各门各派的不传之秘！
有些书籍固然会讲解怎么入讳、何为入讳，但流传在外的大多都被动过手脚，让人难辨真假。
毫不夸张的说，里边的东西只要稍微错一个线条、一次顺序，画出来的效果都天差地别、甚至起反作用。
他不明白老爷子明明身怀真本事，为何却不肯传授自己，甚至一提及这些事，他都找各种理由岔开话题、避而不答。
今天既然又说到了这，不管老爷子答应还是继续拒绝，自己也一定要问个明白、问个清楚，不能再让他糊弄下去了。
“唉，你真是铁了心要踏进来？”这时，李功寿没再跟以前那般回避，而是认真的盯着自己的孙子再三询问起来。
李青云点点头，“对，我就是铁了心要学！说实话，我也不瞒着您，等我开了学，若您还是不愿教我，我就去找个道观拜师学艺！您不跟我说怎么查验身上的鬼怪，我就去找蒋婆婆咨询，总之，我不会因为您不肯教，我就老老实实的坐以待毙！”
“你！”李功寿显然没料到这小子对修行的执念如此之深，跟年轻时候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他似是看穿了什么事，摇头晃脑的叹息道：“罢，也罢！各人有各命，各命有各路，或许……这就是你小子的路吧！”
李青云一听有戏，顿时喜笑开颜，“这么说，您是答应我了？”
见老爷子无奈点头，他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哈哈哈，太好了，您可算答应我了！”
“你小子……”李功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泼了盆凉水，说：“想跟我学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要求和一个考验才行！”
“呃，您，您说，我听着！”
“第一，不准加入任何佛、道、法的门派！”
“啊？这是为什么？”
他前阵子还想着找个像样点的门派入进去呢。
李功寿瞪了他一眼，“规矩就是规矩，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就说同不同意？！”
“同意同意，您都开口了，我哪敢不同意。”李青云撇撇嘴，“那第二呢？”
“第二，以后在外，不管在任何场合、任何人的面前，都不准提我是你的爷爷！”
“呃，这又是为什么？”李青云一脸懵的说道：“老爷子，您该不会在外面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啪！话音刚落，他的脑袋上顿时迎来了一巴掌，痛得他哎哟一声，忙捂着脑袋一阵揉搓。
李功寿表情严肃的骂道：“我做人一向光明磊落，哪来的亏心事？让你做你就做，别这么多废话！”
“知道啦，我，我都听着呢！”
“嗯，第三，大学的四年内，我要你保持童子之身，不可破戒！”
“呃……”
李青云听着一个比一个奇葩的要求，都忍不住怀疑老爷子是不是在故意刁难自己了。
不拜师不入门派没什么，在外不提老爷子的名字也没问题，但大学四年保持童子身就过分了吧？
试问谁不想在大学里美美的谈一次恋爱啊？谈恋爱那也总不能纯素的吧？
万一自己还能忍得住，人家女孩子忍不住了，岂不是违背女性意愿？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我可警告你，你要是破了任何一条戒规，我立马废掉你的所有修行！”
李功寿见这小子贼兮兮的转着眼珠子、似在打什么鬼主意，当即严厉的呵斥起来。
见状，李青云也只能咬牙点点头。
他估计老爷子让自己保持童子之身也是为了给修行打下更稳的基础。
不然三天两头泄去精元，坐都坐不住，神也定不下来，何谈修行？
于是，他收回杂乱心思，又追问道：“那您刚刚说还有个考验，又是什么呢？”
“简单，呵呵，我要你四年内，凭借我目前已经教你的，赚到两百万的现金！”李功寿捋了捋白花花的山羊胡，“只要你能做到，四年之后我必倾囊相授，而若是做不到……那你以后可别在我面前闹这闹那了，只能怪你自己不够争气！”
嘶！
四年让我赚两百万？
这特么不是要我的小命吗？
要知道，甬城现在的平均月收入也才六七千。
四年两百万，等于一年要赚五十万，月收入要达到最低四万一千六。
想通过算卦占卜达到这份收入，以五百为单价算，就意味着每天要有三单生意打底。
更何况在现实中，舍得花五百块算一次卦的基本少见。
就算有，人家凭什么信他一个毫无名气、毫无背景的大学生？
“怎么？四年两百万，难度很高吗？”
就在李青云暗暗盘算之际。
面前的老爷子嗤笑一声，神气十足的说道：
“当年你太爷考验我的时候难度可比这个高多了！我不照样超额完成？连眉头都没眨一下的！”
言语之中满是刺激，看上去不仅是李青云显得不自信，就连老爷子也不相信他能完成这个赌约。
果然，李青云一听这些话，哪受得了质疑，蹙着眉头忙说道：“谁、谁说我搞不定的？不就两百万嘛，这么多时间，早就够了！爷爷，您就等着瞧吧，这个赌约……我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