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子时老爷子早就呼呼大睡了，这会儿居然还精神着，看着好像一直在客堂等着的。

加上刚刚打电话，他应该是听到了动静，才过来看看的，八成呐，是要指责自己手贱拿借寿财的事了。

“哼，你小子少给我贫嘴，这次你差点儿没命了知不知道？”

果然，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说道：“你上哪听说的，把借寿财扔进功德箱里就能叫借寿人跟佛祖刚的？简直他娘的一派胡言、毫无依据！”

“呃……”李青云嘴角一抽，自然不敢说是陈雄的主意，“我，我就是网上刷到的，他们说可以，我寻思就试试看。”

“网上那群门外汉连什么是法、什么是术都摸不清楚，他们的话你都敢信？平时我叫你多读书，少贪玩，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哼，现在碰到真事儿了，知道利害关系了吧？”老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眼珠子，看得出，他确实很生气。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爷爷？我记得不是要花了那笔钱，借寿的法才会生效嘛？”

“借寿财借寿财，这财就是他用来借寿的，拿走了就代表同意，至于你怎么花、什么时候花，那是你的事儿，你胡吃海喝也好，送给寺庙也罢，跟背后借寿的人均无关系。”

闻言，李青云这才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从他捡起这钱开始，借寿之法就已默默运转，在扣除他的寿命了。

至于送去哪里，给佛祖还是给菩萨，都属于是个人自由。

难怪他还没到龙阳庙就头重脚轻、全身冰凉呢，原来是这回事。

“另外我告诉你，以后看到地上有钱，都别捡！”这时，老爷子慢悠悠点燃一根烟，语重心长的科普道：“借寿财之法花样多变，写明目的的只是其一，还有些地方会把几千块分成上百上千份，丢到各地的大街小巷去，稍有不慎就得中招，但只要不贪，啥事儿都不会有！”

“懂了，我保证，以后就算是一百万丢我面前，我都不捡！”

“呵，你小子本事没有，牛倒是越来越会吹了。”老爷子撇撇嘴，见李青云鬼灵精怪的瞅着自己看，不由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又在打什么鬼点子？”

猝不及防的挨了这一掌，痛得李青云顿时龇牙咧嘴，大喊哎呦，委屈巴巴的说道：“爷爷，你，你下手真狠呐，您孙子我又受伤又减寿五年的，您就不能温柔点儿？何况……我在您跟前哪敢有什么鬼点子？”

顿了顿，他看老爷子古板的脸色缓和了些，才继续说：“我就是想问您，这次我的事蒋婆婆为什么会出手？破法对您来说不也挺简单的吗？”

之前讲过，爷爷跟蒋婆婆的不和，全村的人都知道，每次俩人见到面了都要吵上几句。

因此，爷爷若能独自搞定的话，是绝不会让蒋婆婆掺和进来的，除非他对借寿财的法也束手无策。

“唉，我就知道你小子一醒来就会打听到消息。”老爷子猛抽了一口利群，在云雾里悠悠道：“借寿的事，我能解决，但，收不回已被扣去的寿命，只有那个老巫婆可以做到让你一点寿元都不损失。”

原来，那借寿法的效果之所以运转飞速，能在短时间内抽取人的寿元，是因为背后之人在基础法术上还运用了些五鬼搬运之法。

五鬼，即兵马，可受术士掌控的冥界阴兵，五鬼运财、五鬼搬运等法术，其实都是在驱使五鬼兵马，从而达到对应目的。

它们在窃取了李青云的寿元后，需要把寿元搬运回去给宿主，这样才能真正做到借寿的效果，且无法逆转。

巧合的是，那天陈雄、石勇回去的途中，被蒋婆婆仙堂里的仙家给撞上了，一看是李家李功寿的孙子，便强行把五鬼给扣住抓回去了。

李功寿得知消息，深知情况之严重，哪还顾得了面子，带着孙子李青云就去找蒋婆婆了。

“那就是说，正因为蒋婆婆的仙家出手，我这才没丢寿元？”李青云目光恍然，算是明白前后缘由了。

五鬼兵马类的，爷爷确实不擅长，自己从小到大，他甚至连做法都很少弄，基本就靠风水、占卜、命理为生。

老爷子微微颔首，神色忽然难看起来，“丢是没丢，不过你的寿元还握在那老巫婆的手里呢，我问她要，她死活不肯给，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看在你有把柄在她的手里，我当时都想把她的鬼堂给拆了！”

“这……”李青云一愣，显然不懂蒋婆婆干嘛扣着自己的寿元不给，至于爷爷说的拆仙家堂那就纯属气话了，他连兵马都没有，怎么跟人家斗，要是真拆了堂子，且不说蒋婆婆什么态度，那么多的仙家也不愿意啊。

想到这，他不禁问道：“爷爷，蒋婆婆莫非是有什么条件？”

老爷子冷哼道：“她跟我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当然不肯轻易放过。”

“那她要什么？”

“要了我十张符和一把五帝七星剑，他娘的，亏死我了！”

“呃……就这两样吗？”

李青云不以为然的追问道：“您该不会没答应吧？”

在他看来，符和七星剑不值钱，能换回五年的寿元，怎么都值得。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为了我孙子，我岂能不给？他娘的，我哪想得到，这老巫婆出尔反尔，又说还有个额外的要求！气煞我也，真是气煞我也，哪天这老东西要是被我逮住机会，我非得从她的鬼堂里搜刮出一堆东西来！”

“额外要求？是什么啊？”

“那她没跟我说，当时就说，让你醒了第一时间就去鬼堂找她，具体是什么，你到了才跟你讲。”

“呃，我，我一个人去啊？爷爷你不一起吗？”李青云从没去过蒋婆婆那，也从没想过，眼下要去了，他真是又好奇又有点害怕，毕竟鬼、仙什么的他长这么大还没接触过呢，加上蒋婆婆是什么目的、提什么要求都还不知道。

“当然你自己去，这次要不是为了你，我才懒得见她那张皱巴巴的脸呐！”老爷子斩钉截铁道：“青云，你尽管去，放心去，现在就去！要是那老巫婆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你就回来，到时我来对付她！”

听到这话，李青云只得答应，披上一件薄外套，便踩着单车匆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