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时候，张若和李泊舟去了学校，得知上午全年级的人都去了方山秋游，而班级里大部分时间和赵婉君待在一起的只有两个人——小若和苏伊雪。

“现在警察叔叔要问你们一些问题，你们可以尽量去回忆。”李泊舟从怀中掏出一本黑色笔记本和一支笔，准备记录。

小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警察，又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张若，他显然并不相信眼前的这位警察。

“没关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张若平静地说。

听到这句话，小若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是几点出发去秋游的？”李泊舟问。

“八点发的车，不过我大概七点半就已经在车上等着了。”张若回答道。

“对，那个时候，我也在车上，赵婉君应该是快发车的时候上的车。”苏伊雪附和道，“对了，她上车的时候笑的很开心，手里好像还拿着一盒油彩。”

“对，我也记得这事。”小若肯定地点了点头。

“油彩？”张若一阵狐疑，在心中盘算起来。

“那你们上午秋游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李泊舟在笔记本上写出具体的时间以及每个时间点所发生的事。

“没有。”小若一口咬定，“今天我们班里的同学都是坐同一辆巴士去的景点，领队是音乐老师——唐心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唐心雨？”张若多年后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内心还是有所触动。

“赵婉君是什么时候出现昏迷的状态的？”

“这个我记得，是吃过午饭的时候，她就说她感觉到恶心头晕。”苏伊雪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作抢答状，“妈妈扶她到车上休息，没想到状态越来越糟。”

“妈妈？”李泊舟疑惑地问。

“唐老师就是我的妈妈。”苏伊雪解释道。

“是这样啊。”李泊舟继续问，“那你们中午一起用的午餐吗？”

“不是，我当时提议去景区的一个小饭馆吃点东西，但是赵婉君自己带了面包和水，就自己去树底下吃带的干粮，唐老师带着我、苏伊雪还有班上的其他几名同学一起去吃面条了。”小若说。

“难道……是她独自在树底下啃干粮的时候被蛇给咬了？”李泊舟专心思考着，陷入了沉默。

“吃完饭后，你们去了哪里？”张若却抢先提问了。

“吃完饭后就集合清点人数了。”苏伊雪说，“就是集合的时候，我们发现赵婉君还待在原来的树下，她说自己头晕，很不舒服。”

“你们吃饭用了多长时间？”张若接着问。

“不到二十四分钟。”小若脱口而出。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李泊舟吃惊地问。

“因为我吃面的时候饭馆刚好在放《火力少年王》，我吃完面的时候一集刚好播完，这个时候就集合了，而一集的时间就是24分钟。”小若自信地回答道。

李泊舟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这名小孩，对他的回答感到十分震惊。

张若在心中默默思考了一会儿，便冲两个孩子挥了挥手：“大致情况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上课吧。”

……

“不……再问问？”李泊舟的心中还是迷雾重重。

“我想，不必了，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

“也是。”李泊舟说，“这两个小孩从赵婉君一上车起基本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而且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除了她在树下吃面包的时候是独自一人……”

“你认为是她自己在树下啃面包的时候被银环蛇给咬了？”

“就目前来看，也只能是这样的结论了。”李泊舟说。

“不，这一情况已经被我排除了。”张若斩钉截铁地说。

“啊？”李泊舟张大了嘴巴。

“理由有二，一是银环蛇毒是一种慢性毒，发作的时间在1至4个小时，而他们吃午餐不过用了半小时不到的时间，也就是说，从赵婉君坐到树下吃东西，到集合发现她头晕，绝不会超过一小时，这个时间里银环蛇毒应该还没有发作。”

“怪不得你刚才问他们吃午餐用了多久，原来是因为这个。”李泊舟若有所思地说。

“第二个理由就比较显而易见了，假设她是真的在独自吃面包的时候不慎被银环蛇咬了，那她为什么不去求救？就算她是个意外，毒性发作地很早，已经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了，那为什么集合的时候她不跟老师说自己被蛇咬了呢？”

李泊舟被反驳地哑口无言，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烫。

“所以，现在只有一种可能了。”张若继续往下分析。

“什么可能？”李泊舟眼神中闪出了光芒。

“我们一开始的方向错了，我们只把焦点放在了赵婉君到达方山景点以后，但银环蛇毒发作的时间在1至4小时，而那档《火力少年王》的播放时间在上午十一点，往前推1-4小时就是7：00—10：00，而在8：00以后，赵婉君就已经在巴士上了，并且一直有人在她身边，绝无中毒的可能。”张若举起了自己右手食指，“现在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赵婉君中银环蛇毒的时间，应该是在她上巴士以前，所以我们需要知道，她在7：00到8：00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李泊舟茅塞顿开。

“而且根据刚才的问话，她极有可能在上车前，跑去商店买了一盒油彩。”张若说。

……

夜色已深，警局外只有几盏只有零星的几盏老路灯亮着光，张若焦急地来回踱着步，一会儿工夫，李泊舟从警局内走了出来。

“查到了，是学校里的一个学生提供的线索，这名学生当时在校门口参加一个抽奖活动，赵婉君当时也在那里。”李泊舟激动地说，“那盒油彩，正是她抽奖中的奖品。”

“抽奖？”

“对，抽奖，是学校门口一个变魔术的人搞的活动。”

“魔术师？！”张若瞪圆了双眼，仿佛被雷击中似的呆立在原地。

李泊舟并不明白为何张若听见“魔术师”三个字后会变现出那么大的反应。只有张若自己知道，他第一次在唱片店门口与赵婉君和苏伊雪相遇时，正有一个阴森可怕的魔术师，在偷偷谋划着什么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