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照三年,气候进入盛夏。
先皇赐婚于永安王与李府千金,李木兰。
三年才过完六礼,最近才要举行大典。
街头坊巷的茶馆里,平民在闲聊,小声议论起二人。
“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不就是永安王与京城才女要完婚嘛。”
“听说那李府千金样貌也是一绝。”
“这才女可惜了,永安王什么名声,吃喝嫖赌哪样落下。”
“听说他还喜欢到楼里折磨女人!”
“啧啧,可不是吗,他未娶妻先纳妾。不过我觉着,没准这永安王是装的。”
“噢?说来听听。”
“听说这永安王,那方面不行……所以才这般掩盖。”
“这……还真说不准。”
谁也没料到,这位永安王妃是狐狸变的,还把永安王咬死了。
“呸呸呸,什么鬼。我怎么就把你咬死了,这帮人胡说八道什么,真是狐善被人欺!”
永安王揽着怀里的她,笑的根本停不下来。
一切得从二人大婚前说起。
夜间烛火泯灭,面色苍白的李木兰躺在床上。
外面风雨交加,闪电雷鸣到处乱劈,掩不住步步逼近的脚步声,踏着心脏的节奏而来。
她惊吓得坐起身,下了床走出几步。木门应声而破,眼前一瞬电闪如白昼。
“轰!”
眼睁睁看着那人踏进屋子,他身穿喜服,面容被青面獠牙的面具遮掩。
“你是谁!”
“王妃莫怕,吾是永安王你的夫君啊,今晚大喜日子,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快来。”面具下还传来阵阵怪异的笑声。
眼见他越走越近,她急的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喉咙沉痛像被人扼住了咽喉。
“你,你不要过来……”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动弹不得的看着他走近。
却见他越过她身侧,朝那张红色大床走去。
李木兰猛的看向床内,朦胧间竟瞧见了与她相似的脸在那。
她心急的说到,“永安王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妹妹,不要伤害她,你冲着我来。”一步一步跪倒他脚下,却被一脚踢翻在地。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本王!”
磅礴大雨砸向地面,闪过的白昼映得他更狰狞。
看着永安王的背影,一步步走向床畔,床上的女人被惊吓哭喊,“姐姐救我!不要,我求求你不要过来,姐姐救命!”
李木兰心如刀绞,想上去阻止,脚却似生根不能动,心碎的看着永安王伸出魔爪。
衣物被粗暴的扯去,她妹妹慌忙执柄短刀,放在脖子处,哭红的双眼盛满绝望的看着她。
“不要!”
韶九在外间听到些声响,忙披上外衣,走进里间。
她看到李木兰在床上喘着大气,“主子,您怎么啦?”
她忙去查看,李木兰身上汗津津的,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苍白。
李木兰作噩梦了,苍白过后脸上呈现一丝病态的红。
乍一醒,她猛的咳起来,“咳咳,咳,现在几更天了。”
“还早呢,主子,您怎么样,可要奴婢去请张医师?”
李木兰虚弱的摇摇头,“无碍,你去取我的外衣来。”
“大晚上的,您要去哪,您不能再受寒了,还是歇着罢。”
她神色坚定,仍坚持要下地,韶九拗不过她,只能搀扶着她。
“你不必跟着我,歇着吧。”李木兰推了推托着她的手。
却见韶九不依,“主子,奴婢要跟着您。”
没再劝,被扶着出去。推开门并未有雨的迹象。
强撑着往李府最偏僻的院子走去,她要去救妹妹。
旁边的韶九担忧到,“主子,万一被夫人知道你去接触那二位……”
“从小到大被拦着与阿娘和妹妹想认,还要唤那毒妇作娘亲,如今我时日无多,让她只管来罢。”
主仆二人叩开破落院子的门,一个惹满风霜的妇人开门,见是李木兰,忙让她进来。
妇人神色不安的开口,“兰儿,你怎么来了,可是夫人让你……”
李木兰摇摇头,“阿娘,是我自己来的,顺宜醒了吗?我跟她说几句话。”
见她阿娘点点头,她拢紧身上的披风,一起进去院子。
走近落魄的院子,见妹妹已经在桌案边等她了。
天还灰暗,屋里难得燃了油芯,微弱的光映在她妹妹的脸上,一片愁容。
“顺宜,你赶紧收拾东西,带着阿娘离开罢。”
妹妹听了一愣,随即凄然笑出声,“我走了,姐姐怎么办。再说了,夫人是不会放过你我的。要我嫁便嫁吧,横竖我的命就是这样,姐姐往后照顾好阿娘就行。”
听完妹妹一番话,她眼里已盈满泪水,忽又激动的咳嗽起来。
“姐姐回去吧,你身子不好,再有万一,谁来照顾阿娘呢。”
李木兰用帕子掩去嘴角的红丝,抬起憔悴的面容,“我自知命不久矣,与其让你跳那火坑,不如让永安王得我的尸首。”她微顺了口气,“你那位郎君还在府外等你,你舍得吗。”
见妹妹脸上闪过红晕,眉间又攀上犹豫,她继续说,“我嫁出去,也是脱离了夫人的掌控,对我来说是好事。”
“别想这么多了,这是我攒下的银子你拿着,带着阿娘走吧。”见妹妹没有动作,又跑过来用眼神示意她阿娘。
看着收拾行李的妹妹和阿娘,她沉默了一会,“多保重。”随即绽放出多日来难得的笑容,似是觉得还有未来,心里多了一丝安慰。
母女带着行李还没出院子,一队家丁涌了进来,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李木兰面色又苍白了几分,听到面前带头的婆子让人把妹妹带去换喜服,她推开搀扶的下人,挡在妹妹身前。
“放肆,咳,都给我退下。”
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婆子抬手示意其他下人动作加快。
“小主子,奴婢是奉命行事,不敢不从,请小主子见谅。有什么事,还请到夫人面前说。”
“夫人也是心疼小主子的身体,这要是在路上出了好歹,夫人也伤心。再说这事晦气,您也不想得罪了永安王,让李府上下跟着遭殃吧。”
这帮下人押住妹妹,毫无惧色,神色尽是讥讽。
被押住的妹妹面如死灰,阿娘抽泣不已。
看着这帮下人为虎作伥,她气郁攻心,一口血卡在喉咙,腥刺难忍。
“主子!”
终是没撑住,吐血倒地。
李木兰恹恹醒来,妹妹已经被盖上红布送上车马,被永安王接了去宫中祭祀了。
呆愣愣的盯着窗外翻飞的鸟儿,她心绪难平,不知今后的命运如何。
不能坐以待毙,三天后王府来正式接亲,她必须想办法保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