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正在院中与红叶边闲聊边扫着院中的落雪,红叶看见温玉瑶回到湘南居身后并没跟着本该贴身伺候的丫头琉璃后,正准备上前询问,就听见温玉瑶道:“你晚些时候再来伺候,我有点事情,不要来打扰。”
随后温玉瑶快步进了厢房,锁上房门。三下两下脱了外袍,就将整张脸浸在水早已冷透了的面盆中,一直到感觉额头开始疼痛,这才随手取下一旁的丝帕擦了擦脸。
那种令人头脑发昏的感觉还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温玉瑶用力捏住大腿的皮肉,用力一拧,疼的她顿时脸色发白,随后她走到桌前,灌下了几杯冷茶,这才慢慢坐在桌前,长舒一口气。
她仔细思索了刚才在乔氏屋内所说过的每一句话,确定没有半点漏洞,这才迷迷糊糊用手支着额头,闭上眼睛。
前世的记忆又如潮水般涌来,温玉蔷的忽然发疯,乔氏的沉默,大伯父的安排,还有最后她的死讯,似乎一切都如同一盘乱麻......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便是琉璃的声音。
“二小姐,你回来了吗?你在屋里吗?”
这敲门声将温玉瑶惊得一身冷汗,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所有脑中的画面瞬间消失,温玉瑶看着眼前依旧熟悉的闺房,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感觉自己真实活在这个世上,这才皱着眉头站起身,打开屋门。
琉璃看见温玉瑶时,吓了一跳道:“二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样苍白?”说着,她伸手准备去扶住身形摇晃的温玉瑶,手碰到温玉瑶时,不免吃惊。
“衣服怎么是湿的?发生什么事了?”
温玉瑶拉住琉璃的手,一把将她拽进屋里。
琉璃此刻也失去了以往的冷静,不住问道:“小姐,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要不要奴婢去禀报老夫人。”
温玉瑶不说话,一直将琉璃拉到里屋,这才松手。
“琉璃,我有些害怕......”
琉璃一怔,不解道:“二小姐,刚才乔姨娘说了什么吗?”
温玉瑶垂下眼眸,似乎极为惶恐的模样,忽然眼眶一红,掉下眼泪道:“三妹妹好可怜,我真的很怕自己有一天也会遭遇不测。母亲一直缠绵病榻,我真的好怕......”
琉璃闻言,眸光微闪,随后浅笑安慰。
“二小姐福泽深厚,又有老夫人爱护,一定会逢凶化吉。放心吧,奴婢也会拼了一切替小姐分忧。”
温玉瑶听到琉璃提起老夫人,眉心轻轻一跳,随后伸手抹着眼泪哽咽。
“今日你也看见,红玉不过是去小厨房取饭菜,就被厨房的管事嬷嬷打了一顿。我知道大堂姐身份贵重,可是......可是......”
琉璃叹息一声,扶着温玉瑶坐在床榻上,取来干净的衣服,边替温玉瑶换衣服,边道:“奴婢知道,这次大房做的这样出格,想必早就传到老夫人耳中。眼下,二小姐还需要忍耐才是,二夫人身体调养才是当务之急。”
温玉瑶良久才道:“是,玉瑶和母亲能在府中安稳度日,全靠老夫人照拂......”
琉璃忽然开口:“小姐,早上大小姐和邹公子来时,你可是沉着冷静,怎么去一趟乔姨娘的院子,就委屈的哭了?难不成乔姨娘说了什么?若是真是乔姨娘嚼舌根,小姐可以告诉老夫人。”
温玉瑶咬咬唇,苦笑道:“乔姨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心疼三妹妹的话。至于我,沉着冷静?我已经看到邹哥哥身上佩戴着大堂姐亲自绣的荷包,我又不能点破,今日大伯母这样声势浩大的替大堂姐寻良配,若是再多说什么,传到大伯母耳中,怕是我们二房又要吃些苦头......。”
说着温玉瑶似乎想起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身体抖了一下,眼泪又掉下来,良久才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开口:“我现在知道了荷包的事情,会不会像三妹妹一样......琉璃,我好怕,真的!我好害怕!”
琉璃拍了拍温玉瑶的后背安慰道:“二小姐别怕,不过一个荷包而已,许是你看错了也不一定。现在府中绣娘的手艺都差不多,有可能府中其他人的荷包也这个模样呢。”
温玉瑶闻言,似乎很疑惑,良久才迷茫的开口:“难道真是我看错了?也是......邹哥哥与我自幼定亲,大堂姐应该很清楚才是。”说着温玉瑶似乎很笃定一般又开口:“一定是我弄错了,没错,这样的荷包看多了,都眼熟极了......”
琉璃这才满意的替温玉瑶扣上小袄的盘扣,又取出丝帕替温玉瑶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这才低声道:“刚才奴婢回来的时候,已经让小厨房炖了牛乳燕窝,奴婢端来让小姐吃一些,暖和的东西吃了,身体暖了,心里才不会胡思乱想。”
温玉瑶乖巧的点点头,跟着琉璃走出里屋,坐在桌前,似乎在等着牛乳燕窝一般,琉璃见状,满意的转身,出了正屋,见屋外又开始飞起雪花,便随手将屋门侧的厚帘子放了下来。
温玉瑶顿时收敛神色,仿佛刚才惊恐的模样是别人一般,只见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冷掉的茶,轻轻喝着,眼底越发深邃。
宋氏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她怀疑府中确实有人做鬼,可是千头万绪,一时找不到突破的地方,一阵风吹来,虚掩的屋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温玉瑶起身走到门口,准备关上屋门时,发现小厨房屋顶并无半点烟火,仔细一看,院中只有锦绣端着一盆热水从屋中走出来。
“锦绣,母亲好些了吗?”
锦绣看到温玉瑶,忙道:“夫人吃完药,发了些汗,奴婢刚伺候夫人擦了擦身体,现在夫人歇下了。”
说完锦绣便准备离开,温玉瑶又道:“锦绣,帮我看看,小厨房有人吗?”
锦绣闻言,放下铜盆走到小厨房门口,探了探头,道:“没有人,小姐饿了吗?需要奴婢准备些点心吗?”
温玉瑶无奈一笑,摇摇头,便走进屋中,将门帘放了下来。